所以楚子航不能原諒那時懦弱無力的自己,也討厭拋棄同伴的行爲,還好他此前都是一個人執行任務,否則當同伴遭遇危機,他或許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
雖然楚子航這麼說,但源稚生卻沒有釋然,因爲他感覺這個小隊明顯有些排斥他了。
他依靠在牆上,嘆息了一聲,“聽說前些天你們都看了Fate系列?”
陸晨點點頭,“閒着無聊我還玩了遊戲。”
楚子航和凱撒有些納悶,不明白源稚生怎麼又忽然把話題扯到Fate上了,不過他們現在需要回復體力,聊聊天倒也沒什麼。
“其實我小時候,是夢想着要做類似衛宮切嗣那樣的人,成爲一個正義的夥伴。”
源稚生說着,苦笑了下,“那時候的我認爲世界非黑即白。”
凱撒調侃的吐槽:“我看你現在已經是個合格的衛宮切嗣了。”
他還是對源稚生之前準備拋棄楚子航的行爲表示鄙視。
“或許吧……”源稚生有些感慨,又道:“但我現在其實挺討厭衛宮切嗣的。”
這回沒人接話,就連凱撒也沒有嘲諷的反問對方“既然你討厭衛宮切嗣,爲何還能那麼冷酷的做出拋棄同伴的選擇?”
因爲他們看到這個日本的超級混血種坐在那裏,依靠在青銅牆上,眼神是那麼的疲憊,與其像是在說討厭衛宮切嗣,那語氣和神情不如說是在討厭自己。
“Fate中我其實還是比較喜歡衛宮士郎的,喜歡衆多線中的某一個他。”
沒有人打斷他,他就開始講述櫻和衛宮士郎的故事。
因爲在場的幾人此時或多或少都對Fate有一定了解了,所以源稚生就長話短說。
講述那個自卑靦腆的少女可憐的一生,直到遇到了衛宮士郎她才找到了生命中的光。
但她的悲劇並沒有就此停止,被選做聖盃容器,受到刺激逐漸暗墮,每當她沉睡失去意識後就走上街頭殺人,就連強大的英靈吉爾伽美什都無法阻攔她。
照這樣下去,冬木市是要被這個少女漸漸毀滅的,而衛宮士郎又自詡正義的夥伴。
“如果你們是衛宮士郎,會怎麼辦?”
講到這裏,源稚生問向幾人。
楚子航沉默不語,如果從理性的角度來想,殺一人救百萬人,似乎根本無需考慮,但如果帶入那個正義的少年,他又不知如何抉擇了。
凱撒則是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嗤笑:“你們日本的作家就這麼喜歡塑造這種可憐的女孩兒嗎,虐了人家一生,最後還要讓她最愛的人殺死她?”
他沒有說自己會怎麼辦,因爲根本不用說,如果是他,即便冬木市毀滅,他也要護那個女孩兒周全。
沒別的原因,只因爲那是自己的女孩兒。
看FateZero時他就很不爽,間桐髒硯這種狗東西居然能活那麼久,這在他看來是不能忍受的。
在凱撒看來,人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當斷手斷手,當斷腳斷腳,如果罪人犯了錯可以不受懲罰,那麼誰還相信上帝的榮光呢?
“陸君,你呢?”
源稚生看向陸晨,不知爲何,他最想聽到這個少年的答案。
陸晨沉默的看着盆地中衆多的青銅碑文,眼神有些飄忽,如果是以前的他,涉及到衆多國民的生命,他或許會陷入糾結不知該作何選擇。
可如今他明白了,廣義上的世界是很大的,但很多東西都是虛的,是和你無關的,只有當你失去一切時再回想,只有你的朋友親人們,纔是你的世界,你的世界就那麼大,該保護什麼一目瞭然。
陸晨開口道:“我不會對她下殺手,也不會放過欺辱過她的所有人,更不會讓她就那麼變成聖盃去死。”
正義的夥伴?
我只做自己世界中的正義夥伴,就可以了。
源稚生眼睛微微一亮,但隨後又暗淡了下去,嘆息了一聲道:“在那條線中衛宮士郎最終放棄了自己的原則,否定了自己的人生,拋棄了自己的信念,站在了櫻的那一邊,拯救了那個少女。”
他話語頓了頓,道:“陸兄,希望你能記住現在自己的想法,不要像我一樣……犯錯。”
源稚生說到最後,別過臉去,衆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陸晨感覺源稚生的這番話有些莫名其妙,他又沒有一個像櫻一樣憧憬自己的女孩兒,如果真有的話,他是不可能讓對方受到任何傷害的。
如果說這番話是爲了提醒他,他感覺大可不必,但他也從源稚生的語氣神態中,看出了別的東西,尤其是最後源稚生說自己犯了錯。
難道曾經源稚生有這麼一個女孩兒,但他卻貫徹了“衛宮切嗣”般的正義嗎?
但不管怎麼說,陸晨聽完源稚生的一番話,火氣莫名的消了不少,最後笑着提了句:“如果咱們能活着出去,我告訴你件有意思的事。”
他所說的自然是有關風間琉璃的事,對於風間琉璃這個人,他後來想想是準備用於釣魚,勾出那不知爲何對自己感興趣的王將身影,所以也沒對楚子航和凱撒說這件事。
他認爲像王將那樣陰險的食屍鬼,只注意到自己就好了,他足夠強大,但如果楚子航和凱撒涉入此事可能會遭遇危險。
“那我期待着。”
源稚生勉強的笑了笑。
凱撒聽完故事也沒有再追問了,他對源稚生的過去不太感興趣,閉目回覆體力纔是現在該做的。
楚子航倒是被勾起了些好奇心,但看源稚生的神態,顯然追問其究竟犯了什麼錯,估計也不會說,於是也開始閉目養神。
頭背對着幾人的源稚生目光有些恍惚,他當時看完這條線的故事久久不能平靜,因爲這讓他想起了往事。
曾幾何時,也有一個像櫻一樣憧憬着自己的人,但當他墮落爲鬼時,自己卻將刀刺入了他的心臟。
他看着弟弟的表情從見到自己的歡欣,逐漸變爲錯愕,最後落入井底,只剩那虛無的空洞,像是在無聲嘲笑他的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