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忽然停滯了片刻,強光手電的光也有微弱的扭曲。
竹田雄一郎感覺世界忽然安靜了下來,之前一直在審問他的那個面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消失了,周圍的空間也變得越發黑暗,唯有強光手電的光還刺目地亮着。
食夢的妖怪忽然出現了,它在夜色中游蕩。
嘶嘶、沙沙……
黑暗中響起了輕微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貼着地面爬行。
陰冷、潮溼。
竹田雄一郎下意識地貼緊了背後的承重柱。
桌子上的強光手電自己滾動了起來,從桌子中間一直滾到邊緣,然後嘭的一聲掉了下去。
竹田雄一郎的眼睛不再被強光手電直射,也終於可以用來觀察周圍的景象。
強光手電照亮了地面,密密麻麻的蛇羣從四面八方的爬了過來,致命色彩的鱗片在燈光下幽幽反光。
言靈·夢貘。
無論是意志再堅定的人,都有自己的噩夢,而夢貘則能找尋到這種噩夢,竹田雄一郎有一個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的祕密,他害怕蛇,極度恐懼。
這種恐懼來源於竹田雄一郎以前在猛鬼衆中犯了一個錯誤,然後被組長吊在蛇池之上了一整夜,從那以後,他只要聽見嘶嘶聲就會手腳發涼。
啪!
一條黑影屋頂上掉落下來,一下落在竹田雄一郎的脖子上,冰涼的鱗片剮蹭着他的皮膚,一條灰褐色的日本蝮繞着竹田雄一郎的脖子慢慢地往上爬。
冰冷。
蝮蛇對着竹田雄一郎的眼睛嘶嘶地吐信子,竹田雄一郎都能看清楚它鼓出的毒腺。
“救救我!快把它趕走!”
·
風間琉璃取下了戴着的狐狸面具,坐上了停在路邊的奔馳轎車。
櫻井小暮發動了汽車:“有問到你需要的信息嗎?”
風間琉璃看着窗外的夜色,點了點頭。
“竹田雄一郎呢?”
“死了。”風間琉璃說,“難怪王將會用這個人來運送死侍,他口風太嚴了,我根本問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只能動用言靈。”
“然而他的血統又太弱了,陷入夢貘之中,我連救他的時間都沒有。”
櫻井小暮的手停頓了一下。
“我們原本的計劃是要讓他活下來,釋放假信息,以免引起王將的警惕,如果他死了,王將很快就會發現不對勁。”
“這是竹田雄一郎的手機。”風間琉璃把一部手機遞給了櫻井小暮說:“用手機和短信製造他還活着的假象吧,有這些東西,用你龍馬的權限壓了幾天還是沒問題的。”
櫻井小暮接過了手機,點了點頭。
風間琉璃慢慢地從窗外的夜色中收回了目光,他坐在轎車的後座上,透過後視鏡看着櫻井小暮的面孔,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想起了路明非和繪梨衣兩個人。
自己不在的時候,那兩個人會怎麼相處?
風間琉璃沉默了許久,終於又一次對着前面的櫻井小暮開口了。
“這一次,謝謝。”
櫻井小暮以比夜色更美地淺笑作爲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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