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我們新近佔據的地盤被戰亂破壞大半,根本沒有多少產出和稅收,前線還要維持幾十萬大軍,後方的新兵訓練營也沒有停止募兵集訓,軍費開銷實在是太大了。
繼續這樣下去,我們之前抄沒的財產很快就會見底,如果無力償還那些銀行家的貸款,難道說我們真的要把法蘭西共和國的貨幣發行權抵押給他們麼?”
羅伯斯皮爾皺着眉頭,聽着周圍人的話語,突然吐聲道:“旺代地區的部隊被李維叛軍中的神槍手組成的山地部隊拖住了腳步,無法全力南下和北上。
馬賽方向的部隊,兵力較少,根本不可能突破黑龍軍團的阻攔。
被我們視爲主攻的救國革命軍南部集團軍,又因爲之前那場大戰,到現在還沒有補充多少損失消耗,軍心士氣也沒有提升到巔峯,各方面狀態都需要時間來恢復。
現在並不是發動第二次全面進攻的好時機啊。”
“可是,羅伯斯皮爾委員,再拖延兩個月的話,我們就沒辦法給幾十萬大軍發放足額軍餉,拖延三個月的話,我們甚至無法向前線提供足夠的食物!
我們真的不能繼續等下去了,李維叛軍極爲頑固,我們就算立刻發起會戰,也很難確保兩個月之內結束法蘭西內戰。
若是法蘭西內戰拖到三個月之後,不用敵人來打,救國革命軍自己就會垮掉!
而我們則會成爲法蘭西的歷史罪人!”
“聖茹斯特委員說的十分正確,我們的財政不足以讓戰爭繼續拖延下去,在最短的時間內平定李維叛亂,然後將救國革命軍的規模裁剪大半,減輕軍費負擔,後方的新兵補充訓練營也可以停止下來。
只要內戰結束,無論法蘭西共和國變成什麼樣子,我們都有辦法讓法蘭西重獲新生。
但戰爭一天不停止,救國委員會就在一步步邁向鉅額財政深淵!
前線準備不足沒關係,我們可以用更嚴厲的命令,讓前線的士兵乃至軍官,用他們的血肉之軀沖垮李維叛軍的防線!
爲了革命勝利,該有的犧牲是不可避免的。”
羅伯斯皮爾臉色一沉,看向那個開口的救國委員會委員:
“前線現在連上次大戰消耗的炮彈都沒有補充到位,這時候進攻李維叛軍可以用優勢火炮將我們的救國革命軍火炮狠狠壓制住。
到時候,在衝鋒的道路上,會有多少年輕的法蘭西小夥子無謂死去?”
“羅伯斯皮爾委員!
你應該明白,如果法蘭西共和國財政崩潰,無法保障前線供應,我們的宣講員無論多麼努力,都不可能讓餓着肚子的救國革命軍戰士繼續爲革命而戰!
到了那時候,你口裏的法蘭西小夥子,很有可能爲了一口喫的,將槍口轉向你我!
大家願意追隨你,不是要追隨你的錯誤決策!”
羅伯斯皮爾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被自己的追隨者如此頂撞,他心裏並沒有多少憤怒,因爲他明白對方是爲了什麼。
一片歡呼聲的巴黎背後,正有一顆名爲財政崩潰的定時炸彈隱藏着,只有他們這些高層才知道,法蘭西革命政府因爲這場內戰,付出的代價有多大!
絕不能讓巴黎的銀行家們掌控法蘭西未來的貨幣發行權,否則他們的革命有何意義?
那些無套褲漢們的犧牲,救國革命軍的浴血奮戰,難道就爲了讓那些坐在辦公室裏喝着咖啡玩着女祕書的金融資本家,摘取勝利果實?
羅伯斯皮爾對經濟不太專業,但他很清楚一個國家的貨幣發行權意味着什麼。
他錯就錯在,低估了黑龍軍團的戰力,沒想到黑龍軍團能在火力、兵力、士氣(法蘭西革命政府自以爲救國革命軍佔據士氣優勢)等方面,佔據絕對優勢的前提下,被區區不足兩萬人的黑龍軍團擋住前進的腳步。
付出了十倍於敵的代價!
那場戰役法蘭西革命政府明面上看似勝利了,但實際上他們失敗了。
舉國之力沒有砸破李維的烏龜殼,等李維回過氣來,法蘭西革命政府還有多少氣力?
第二次全面進攻,與其說是擴大勝利果實(對外宣傳是這麼說的),不如說是爲了在法蘭西革命政府的財政危機全面爆發前,最後拼一次。
如果南部集團軍的救國革命軍都在前線被殲滅,法蘭西革命政府反倒可以擺脫一個巨大的軍費開支負擔……
當然,減緩財政危機,不能用這種方式,南部集團軍集中了現如今救國革命中革命熱情最高,武器裝備最完整,兵力最多的作戰集團,兵力超過整個救國革命軍的半數!
南部集團軍完蛋的話,法蘭西革命政府將再也無力對李維叛亂政權主動進攻,甚至連被動防守都會變得困難。
除非黑龍軍團的戰鬥力銳減,但法蘭西內戰持續了這麼久,羅伯斯皮爾早就放棄那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了……
法蘭西革命政府高層,普遍認定李維擁有某種催眠洗腦手段,可以批量訓練類似黑龍軍團這種不怕死的部隊。
所以,李維不死,黑龍軍團就不會徹底滅亡。
羅伯斯皮爾揉了揉額頭,將心底中對救國革命軍士兵的最後一絲善念壓下,他知道,爲了法蘭西共和國的未來,他只能犧牲那些法蘭西青年士兵,讓他們用自己的鮮血,去埋葬李維叛亂政權!
只有這樣,法蘭西革命政府才能繼續延續下去,他羅伯斯皮爾屁股底下的位子纔不會被掀翻。
到了這個地位,羅伯斯皮爾早有覺悟,他下臺的那一天就是他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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