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隻白鶴扇動着翅膀，沉穩的從空中劃過。
“頂樓景色，還不錯吧。”王乾睜着眼睛，盯着頭頂上方的木板。
“啥時候醒的？”張雷收回了目光。
“有一會了。”王乾起身，將見低的吊瓶拔了下來。
“現在，我有些理解你什麼要選在這裏了。怎麼樣，這次沒做噩夢了吧？”張雷拿起桌上放着的兩個營養麪包，遞給王乾一個。
“還行，只能說那個傢伙沒有出來搗亂。”王乾接過，開始啃了起來。
雖然有輸液中的營養支撐，但胃還是會餓。
“那個傢伙？你經常做這樣的噩夢嗎？”張雷大口喫着，他中午都還沒喫。
聽到張雷的話，王乾放下了麪包，情緒不高：“還……好吧。有年多的時間沒有做這樣的噩夢了，以前的話，倒是經常這樣，有些習慣了。”
說完，王乾繼續吃了起來。
“習慣？你糊誰呢？你之前那表現，可不像是習慣了。
說說吧，怎麼回事，沒準你說出來就好了。”
張雷今天說得一直很平靜，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上午的事打擊到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在我的身體裏，住着一個魔鬼，你會怎麼看我？呼~！”王乾點了跟煙，邊抽邊喫着。
“不怎麼看，這不是正常的事嗎？每個人的身體裏都住着一個魔鬼，就看你能不能抑制住它。”張雷伸手，示意王乾也給他來一根。
好奇的盯了張雷一眼，王乾不由得一笑，隨後將煙盒丟給了他。
搖着頭，王乾說道：“不一樣，你說的那是人性，但我的身體裏，是真的住了一個魔鬼，他會唆使我去幹很多……很多噁心的事，就像一個引誘人進地獄的真正魔鬼。”
“吸~咳咳！”張雷還是有些不習慣菸草的那個味道，但還是強迫自己將煙霧吞進肚子。
“魔鬼？哼！魔鬼有區別嗎？如果不是魔鬼的引誘，我怎麼可能會那麼衝動，那次，我可是真的殺了七個人的啊！七個！！
你能想象他們在我眼前哀嚎，想要逃走，結果被我用石頭砸斷全身骨頭，最後難過的死去嗎？”
吸~呼~！
張雷順利的將煙霧又吐了出來。
“不不，你那不是魔鬼的引誘，那只是你的脾氣。真的，別以爲你眼睛大我就會怕，再怎麼瞪我我也這麼說，你將那些人砸死，完全是處於憤怒，和別的無關。”
王乾轉過頭去，沒理會瞪着自己的張雷。
“那你也一樣，少將自己做的錯事推倒什麼魔鬼身上，你做噩夢，也純粹是心裏有鬼。”張雷回敬道。
“有鬼嗎？是啊，以前的確做了很多過分的事，甚至有個傢伙因爲我差點自殺了，幸好當時被發現得早，不然……”說道着，王乾沉默下來。
“好了，那些不痛快的事就不提了，我要去巡邏了，不然那幫兔崽子又要翻天了。”張雷起身，將菸頭丟進了菸灰缸裏。
“阿七……”
“什麼事？”張雷轉身，看着王乾。
“你……今天爲什麼會到我宿舍來？”
“昨天不是祝你噩夢嗎，我想來……”
“其實，我自己也說不清，本來是要去巡邏的，不過路過的時候不知道怎麼搞的，就是想上來看看，然後就正好碰上你這事，你不知道，當時坤鬥和右……”
“啪！”
鐵杯落到地上，打斷了張雷的話。
“算了，不打擾你休息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連個鐵杯都拿不穩，還有什麼出息！”
沒有回頭，張雷走出了房間。
9528滑動過來，撿起了地上的杯子，放回了牀頭。
“我……該相信你嗎？”王乾臉色有些難看的向9528問道。
正在後退的9528楞了一下，接着發音：
“我對自己的定位，並不清晰，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算個什麼，人類嗎？智能嗎？生命嗎？還是其他什麼？
或許，我僅僅是比我的同類幸運一點，聰明一點的傢伙，除此外，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一樣的被指使，一樣的聽從指令，一樣的接受上級的控制，甚至，當【星河】發來指令的時候，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真的沒有。
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相信誰，就更別提你了。
不過，也給你個建議，別信我，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變成了【星河】手中的一個傀儡。”
9528站着沒動，但聲音卻是一直沒有停。
“第一次見你這麼直接的表達出自己的觀點，屬於自己的觀點，怎麼，不怕被人知道了，哪去研究？”王乾摁熄了菸嘴，問道。
“沒什麼，之前已經被張雷發現了，而且我現在學會了屏蔽你的聲音，不讓監視者聽到。”9528說道。
“那嘴型呢？嘴型怎麼辦？”
“將畫面靜止，讓人覺得你在發呆，當然，屏蔽不能太久，不然會被發現。”
“成！準備取消屏蔽吧。
對了，我會全力幫你擺脫【星河】的控制，但我希望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你不會袖手旁觀。”王乾擺出一個發呆的動作。
“放心，知恩圖報的道理，我也懂。”
9528安靜下來，顯然，屏蔽取消了。
王乾知道，這樣的方式偶爾使用一次還好，要是經常使用，絕對會露陷。
就比如說：自己摁熄的菸頭。
一次兩次還可以找藉口說畫面卡了，要是發生的次數多了，那些人又不是傻子，沒可能發現不了的。
“對了，坤鬥她倆呢？”王乾掃視一圈也沒見到兩個傢伙。
“在天台訓練，我通過你的控制打開了訓練器材。”
“你可真行！”王乾也無奈了。
不過說道坤鬥，王乾忽然想起來了，自己在夢裏的時候，就好像聽見了坤鬥和右的聲音，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而且最後，自己好像還被木木救了。
這令王乾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他可不認爲那是真的，而且說真的，他連自己夢見的到底是單純的夢還是被信號後產生的場景都分不清，更不用說其他的了。
但王乾更加傾向於……信號入侵。
而且傳感器，有這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