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師叔顯然也是調查過各處鎮妖之地異動的，據我個人猜測，以他的修爲，應該深入過其中。所以後來他偶然遇到一個衣着破爛，卻揹着一把不尋常的木劍的青年時，很快就留意到了對方。”馮千山也是並不拖泥帶水，見羅天寒問地這麼迅速，也是有很大的興致，他也不想吊對方的胃口，免得惹得對方不高興，所以回答地很是迅捷。
在這紫雲觀，羅天寒的地位也是很高的，地位僅僅在觀主之下，而資歷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其他的人，不管名號多麼響亮，在紫雲觀，那都是無法和他相提並論的。
“一把木劍，一個青年，有何不尋常？莫非那青年與鎮妖之地的異動有關？”羅天寒見馮千山說話愈發玄乎起來，手捻鬍鬚，也沒有即刻否定，只是有些懷疑的樣子，實際上他現在的興趣愈發大了起來。
馮千山知道羅天寒是起了好奇的心思，笑了笑，繼續道：“關係可不小哇。齊師叔曾試圖奪過那青年的木劍仔細查探，卻被那把木劍反彈開。乖乖，牴觸朝聖大能，就是那些市面上價值連城，號稱削鐵如泥吹毛斷髮的精鋼寶劍也做不到吧！那名青年麼，修爲我查探過，沒有什麼突出的地方，但也沒什麼大問題，人長得也不錯，就是衣着和貴族公子一點不搭邊，補丁破洞之類的太多了。就是這樣，我都感覺他有些不尋常，似乎他在藏拙，隱瞞了許多關鍵信息。”
羅天寒道：“既然如此，你爲何不將那名青年帶回紫雲觀？”
“我倒是也想這麼做，關鍵我暴露了啊！”馮千山一臉委屈，道：“我發現齊師叔的時候，齊師叔和那青年形影不離，等我反被齊師叔發現，再脫身的時候那青年已經沒了蹤影。”
羅天寒冷哼道：“唯一的線索都斷了，這也叫收穫不小？”
馮千山道：“嚴格來說，這條線索並沒有斷。因爲齊師叔和那青年交談的時候，有意引導他來紫雲觀，還將自己的貼身玉佩取下，作爲信物交給了那青年。”
羅天寒咂舌，很是意外，“他乃望靈峯山人，可跟我半斤八兩，是個掛名的甩手掌櫃。望靈峯沒了主心骨，早是一盤散沙，以他的性子，不可能就這麼坑一個年輕人吧。”
“說不定齊師叔是打算讓那青年憑玉佩找別的山人呢？”馮千山思索道。
羅天寒反問道：“一觀主三掌教五護法七山人，你那位齊師叔是紫雲觀高層裏脾氣最怪，人際關係最差的一個，觀主與他是親兄弟不假，可從不收徒。剩下的誰會接納他的信物？”
“這個......”馮千山眼珠一轉，忽而想到：“反正再過不久就是紫雲觀開觀收徒的日子，以羅掌教您的威信，在其餘六峯的考覈中安插幾個眼線應該不難吧。”
“老夫方纔沒有說過，我是個掛名的甩手掌櫃嗎？”
“凡高人者，甩得出去，也收得回來啊！這不是顯得您老收放自如，神功大成嗎？”馮千山見羅天寒一副佯怒的樣子，也是乾笑了幾聲，撓了撓後腦勺，這麼說着。
羅天寒的確是佯怒，此刻出聲也是有些開玩笑的意思，不多時，兩人相視一笑，周圍氣氛頓時微妙。
“話說回來，羅掌教您今天怎麼穿這麼素？我記得以前你也是錦衣華服的，在咱們紫雲觀那也是出了名啊！是不是最近遇到了特殊的事情，還是觀主對你有些要求？”
馮千山年紀比羅天寒年輕許多，看上去比林肅現在的年紀也大不了多少，生性比較沉穩，但相貌上還是帶着一點輕佻的感覺，不過也不是誰都憑藉面相對他人蓋棺定論的，比如羅天寒，就從來不覺得馮千山輕浮，只是覺得他有些時候話太多了而已，雖然不是那麼惹人喜歡，但也不至於那麼討厭就是。
而在這個時代的紫雲觀，馮千山也是一個難得的天才，羅天寒對他有更大的任務安排，可以指點幾句的時候他也並不吝嗇指點。
但此刻面對馮千山的詢問，他沒有立即作聲，緩緩從樹上摘下第一千片葉子，理清上面的脈絡過後又朝它輕呼了一氣。
於是丹紅葉上，忽有滴滴晶瑩水珠。
“今日着得素衣，他日才沾得葷腥，天變之前人先變，方能順天而爲。千山，你要學的東西，還多着呢。”
“呃，受教。”
雖有些迷茫，馮千山仍是躬身，朝羅天寒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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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樹下的人已暗自攪動風雲，樹上的人卻還在爲自己的衣食發愁。
滿臉愁容的青年擡首望了望天，接着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臉以及發酸的鼻尖，他正是林肅，這四周的風漸漸大了，可關於進入紫雲觀的正確道路，他還是沒有找到。
他也不清楚，他現在處於這片世界中的身份就是剛剛羅天寒和馮千山口中談論的那個青年，自己當年在地仙境界時候結識的那名喜歡使用木劍的好友，歸根結底，還是他現在的記憶太過有限，而作爲姚聖創造的隱藏程序，即便幻化爲劍靈，也不是直接給林肅傳授神功，或者打通林肅的識海，將他封存的記憶全部給找回來，似乎，更講究一種循序漸進，道法自然。
林肅也想過主動從劍靈身上問出更多的訊息，但那傢伙不想多說的時候就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林肅也奈他不何，只能將此事擱置在一邊，在趕路後陷入疲憊的時候，攀爬到樹上，靠着有限的回憶感慨道：“要不是你，我就算找遍記憶的碎片，還真想不起有天干村紫雲觀這麼個地方，這個時代，似乎也像是封建王朝的時代，你說的那可以成爲我內心魔障的強敵，該不會是這個王朝的主宰吧？”
說着，林肅不忘拍打起背後的木劍。
隨即木劍劍靈不耐煩道：“別瞎猜，浴血仙王被圍攻的那一刻，話都沒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