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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幾個太太!那幾個太太!”

    貝蒙憤怒地原地轉圈,手裏的馬鞭子抽打起來,不知道這個鞭子會抽打到誰身上。

    “我看誰敢動!”他不過癮一樣又吼一聲,這次聲音奇大,倆閨女嚇得一哆嗦。

    貝基媽媽一個激靈,平復下心態跟她的男人針鋒相對:“你想表現你的貴族榮譽是吧?那你表現你的啊!拉我倆孩子幹什麼?”

    這次,貝基媽媽連個您字都沒說。

    “那也是我的孩子!這個家我說了算!”

    “貝蒙!我絕對不可能讓這兩個孩子置身於危險當中,不可能!”

    針尖對麥芒,一個是護着雛雞的母雞,一個是被侵犯的老狗。

    互不相讓之下,僕人們氣都不敢喘。

    貝蒙這次是真生氣了,指着他倆女兒問:“你們兩個,去還是留。”

    老爹氣呼呼的,兩個女兒完全下意識地講出:“我們跟媽媽走。”

    話剛講出來,她們兩個同時一愣,又改口說:“不對不對,我們留下。”

    兩句話包括表情神同步,她們在王都都有事。

    貝蒙稍微緩和了點,看來女兒還是和自己這個當爹的近。

    不過做媽的很心痛,恨鐵不成鋼,坐到地上掏出手帕擦眼淚,哭着用拳頭捶打地面。

    所有人產生了一個錯覺,這個女人已經拋棄了形象迴歸自然。

    這個平日裏那個談吐優雅的夫人判落兩人。

    氣氛非常尷尬,兩個女兒趕緊上去哀求,貝蒙負手而立。

    街上是有很多人的,聽見這邊院子裏有人在哭,一個個趴在牆頭上面看,看門的僕人就一個個往下面拽。

    貝蒙氣的臉都綠了,這輩子也沒這麼丟人過。

    貝基媽媽推開兩個女兒,兩個女兒再次近前來規勸,又被推開。

    貝拉無奈之下只能說:“好了媽,我跟您走還不行嗎。”

    “真的?”做母親的有了希望,紅腫的眼睛看貝拉的時候是充滿了希望,一種任何人都不敢去破壞的希望。

    貝拉一看有效果,輕輕捅了捅貝基,後者非常不情願,假裝沒有注意到。

    這總歸沒有用的,她媽媽的希望目光落在了小女兒身上。

    “好吧,我也走就是了。”

    貝基咬咬嘴脣,被迫答應下來。

    至於貝蒙,他好像一頭公牛,鼻子孔瘋狂出氣,轉身上馬飛速離開。

    僕人們長長鬆口氣,各自忙起了自己的活。

    當媽的緊緊抱住倆閨女,幸福感爆棚:“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不會拋下我的。”

    姐妹兩個相視無言,都在對方那裏讀出了苦澀。

    終於,幾輛車裝好了,貝蒙這個家被掏空了一半,該上車的人上車,馬匹喫力地負重而行。

    車上貨物高高聳起,車輪壓進坑裏一準翻倒那種。

    車隊晃悠悠地上路了,一羣小孩子拿着樹枝或者吃了一半的餅之類的東西跟着,嘴裏唱着當時流行的童謠,還有孩子用樹枝戳車上的貨物。

    玩的可開心了。

    小孩子們這樣做,讓有些使命感的貝基都覺得不好意思,趕緊整個人縮進車廂。

    貴族家眷算是跑路了,居住在本地的自由民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們也開始收拾行李,跟上車隊逃離。

    大家都在往爆炸相反的方向走,讓本就不怎麼寬敞的路水泄不通,更可氣的,有輛馬車翻了,加劇了擁堵現象。

    等到貝基家離開王都後,天都黑了。

    治安官知道情況後,連忙拍出了軍隊封鎖道路,可惜,水泄不通的路面誰也進不去。

    等封鎖了路面後,也跑了一半人。

    出門晚的自由民和貴族不甘心,和衛隊起了摩擦,他們指着城外咆哮不止。

    高聲叫囂着必須把他們抓回來,否則就堵在這裏不回家。

    但是,衛隊接到的任務是封鎖街道,也就沒出城抓人。

    在王都的另一邊,隔離帶的最後一處也完成了,接下來就是等待火自然熄滅。

    累了一天的軍人席地而坐,眼看着這沖天大火。

    普森救出大表弟以後也加入了救援當中,他今天一共救出來五個人,正怕打身上的灰燼抽菸。

    他的身後是封鎖線,前方是一片清理出來額的開闊地。

    能堅持在這種地方抽菸的當真只有這麼一個人。

    餘漣的大表弟胳膊上夾着夾板,醫生不知從哪裏找來的繩子給他捆在脖子上,繩子是那種粗麻繩,樣子奇醜。好在夾板不錯,是由木工直接加工而成的。

    他小心翼翼地一個個看,在席地而坐的士兵羣裏面找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看到一個近衛步兵團的軍官靠在牆上熟睡,頭是低着的看不見臉,於是他過去蹲下,貓腰看。

    並不是要找的人。

    大表弟着急,輕輕拍打那個軍官,後者迷迷糊糊醒了,腫脹的眼睛充滿血絲,那是煙燻的。

    “什麼事?”軍官問。

    大表弟憨憨一笑說:“沒什麼事,就問問您有沒有看到救我那個人?”

    這軍官感到世界不太真實,加上實在疲乏,如果不是大表弟帶着傷,當時就會捱揍。

    “走開。”

    “哦,好的好的。不好意思啊。”

    大表弟歉意地走開,又一張臉一張臉看下去,大家都是黝黑的臉,不是過分熟悉根本認不出來。

    說實在的,至於誰救了他一條命,連他自己都迷糊了,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只看到好像是撞了普森。但到底是不是普森救了他,還真就不知道。

    他還問過醫生,醫生哪裏顧得了這些,給他趕了出來。

    在普森這裏是能看見大表弟的,也在納悶這個呆子瞎轉悠什麼呢?

    “喂,你,把那個傢伙叫過來。”

    普森踹了腳身邊的軍官,後者畏懼地縮縮脖子,支撐着站起來招呼大表弟,然後重新坐下。

    大表弟過來後憨笑,傻愣愣地掃視這個圈子裏的四個男人。

    四個人近衛步槍團的軍官圍成一個圈,面無表情看着大表弟,近衛騎兵團的大表弟憨笑着看着四個人。

    “瞎跑什麼呢?”普森開口說,“你知道你多重嗎?”

    破案了。

    大表弟自來熟地擠進去,笑着說:“謝謝您救了我,我好像傷的不輕,您看,胳膊都綁上了。哎,身上也疼,好像被人踹過一樣。”

    普森聽後直接破防,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他給大表弟諄諄教誨:“你不錯了知道嗎?撿回來一條命啊。”

    大表弟非常認同,點頭稱是,再次感謝普森的搭救。

    其他三個軍官還是面無表情,或閉着眼睛睡覺或盯着地面出神。

    沉默了一陣,普森再次開口道:“記得賠我一匹好馬。”

    “自然。”大表弟稀裏糊塗地答應下來,“一會兒結束了,我請幾位喝酒。”

    普森笑着拍了拍大表弟的肩膀,拍得大表弟那叫一個舒服,算是體會到了化干戈爲玉帛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