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高貴 >沒事寫寫信
    重新返回王都的日子令人振奮,貝基原以爲最起碼有一場歡迎儀式的,雖然說離開的那天不怎麼愉快,但是我安然無恙。

    她和她的姐姐一直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回來,就沒想過她們父親在城裏是不是有危險。

    貝拉的朋友都是在王都裏面,歸來後又能出去找朋友們聚會。

    最讓貝基費解的,沒有歡迎儀式也就罷了,這個可以接受,不能接受的是回來後家庭的鉅變。

    她老爸貝蒙,自她們到家後只出現過一面,之後從來沒回過家,據說是太忙了,直接在工作的地方睡。

    媽媽也是,整天不回家,一回家就很晚很晚,有點當初貝蒙的感覺了。

    以上這些,貝基通通可以忍受,她驚奇的發現,自己好像是自由了,沒人管了。

    自由的感覺就是每天可以帶着紙筆去王宮的後花園。

    貝拉從來都是沒有拘束的,她也遇到了令自己費解的東西,每次跟普森出門時總會遇到的。

    比如兩個人去劇院看歌劇,最前排居然是羅米太公摟着一個年輕姑娘。又比如去聽音樂,最前排還是羅米太公和那個姑娘。

    總的來說,只要是可以兩個人玩的地方,尤其是年輕人喜歡去的地方,都有這倆。

    除了上述兩個地方,老司令和沐沐還頻繁出沒於酒會和舞會,一老一小跳起舞來怎麼看怎麼彆扭。

    普森最近有點不太一樣,具體怎麼個不一樣法,貝拉感覺不出來,也沒往這方面多想。

    回家的第二天,貝基結束了她人生中最後一堂琴藝課,然後高高興興出了門。

    熙熙攘攘的街上,有好多出殯的隊伍,聽聞別人講的,這種出殯的隊伍最近很多,尤其爆炸後的那幾天。

    這和貝基沒什麼關係,作爲一個一直沒朋友的小孩,急於去找尋自己的朋友。

    她躡手躡腳地來到那個地方,突然喊出來。

    “左藍先生?您在嗎?我來了!”

    這打算給朋友一個驚喜。

    左藍也聽到了令他朝思暮想如同天籟的聲音,本能的一陣悸動,隨後側躺,讓背部衝着下水口。

    貝基歪着頭,怎麼沒動靜?她連續問了幾次,手不停拍鐵柵欄。

    對門那位疊着手趴在他的鐵柵欄上看熱鬧,隨後給貝基提醒:“我們指揮官正坐月子呢,我叫他出來?”

    貝基感恩戴德,行禮:“謝謝您。”

    “嘿!指揮官!你乾女兒來看你了!”那傢伙大喊一聲,發現沒有迴音,聳了聳肩膀笑道:“完了,心傷到了。”

    “心?”貝基不理解,“我知道哪裏有治療心臟的藥物,爺爺經常去那裏買。”

    那傢伙趕緊擺手說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們指揮官心臟是脆弱點,也沒必要吃藥。倒是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您請講。”

    “幫我寫封信,給家裏寄過去。”

    他有點哀求,不再是平日裏那個嘻嘻哈哈的樣子。

    貝基也能看出來那人鄭重的表情,點點頭拿着紙筆就過去了。

    “您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裏?”貝基問道。

    “名不名字的就無所謂了,我家住在加西那裏。”

    “不行的,一定要名字,寫信需要落款,不然寄不到的。”

    “真麻煩啊,一定要說名字嗎?”

    “嗯,是的先生。”貝基認真的點頭。

    “我叫……”那傢伙有些難以啓齒,“我叫沙比。”

    風吹動草葉沙沙作響,每個人都能聽到來自大自然的奇妙音樂,然後是響徹天地一般的鬨笑。

    每個民巴好像憑空出現一樣笑起來,那傢伙乾着急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有個民巴大喊大叫:“恭喜你小女孩,你是這裏第二個能收拾他的人了。”

    “兄弟,你的名字真的清新脫俗。”又一個民巴笑道。

    貝基不明白這羣人在笑些什麼,無比認真的拿起筆來,鄭重其事地說:“沙比先生,您說吧,我聽着呢。”

    這位沙先生已經想找個柱子撞上去了,他從沒寫過信,如果知道單單寫收信人的名字就行也不至於這個樣子。

    這不是說貝基非要問名字,她和她認識的所有人,寫信的時候都要落款自己的姓名,這是規矩。

    信還是要寫完的,貝基最後寫上了收信地址和收信人,等回家後找個信封包上就能發出去了。

    民巴們不認字,他們的家人也不認字,不過可以找人代讀。

    也就有好多民巴請求貝基寫信回家,貝基一個個答應,不停說着好的和沒問題。

    也就因爲這件事,民巴們把對這個小女孩的態度完全轉變了,她成了民巴心裏的自己人,由原來的傻乎乎變成了心地善良。

    民巴們都樂意跟貝基講話,有幾個逗得貝基笑個不停。

    貝基開心了一下午,她發現這些人什麼話都敢說,和自己認識的人完全不一樣。

    等所有民巴的家書都寫完了,有幾個民巴哭了,哭的聲淚俱下,聽的在場所有人心裏不舒服。

    貝基手裏的空白紙張就剩兩張了,她興高采烈地告別了衆人,準備回家去。

    “喂,貴族家的千金來了?”左藍半睜着眼睛趴在鐵柵欄上,“不在家裏享受來找我們這羣臭民巴幹什麼?”

    聽到這個聲音,貝基欣喜若狂,顛顛跑了過去。

    “左藍先生,您終於睡醒了,今天下午可開心了。這麼大聲音您都不醒,左藍先生是不是裝睡啊?”

    “呃……”左藍尷尬地咂咂嘴,眼睛算是睜開了,他瞪了一眼笑的最開心那個,威脅道:“沙比,閉上你那張嘴,皮癢了?”

    “別叫我沙比!”那傢伙捂着臉。

    “哦,是啊。”左藍伸着懶腰說,“沙比,沙比?沙比!沙比。”

    四聲用了不同的聲調,那傢伙臉都白了,老實巴交地躺回了牀上。

    末了還不忘送出一句話出來表達不滿:“指揮官!混蛋你!”

    搞定了這個最能蹦躂的,左藍把注意力放在貝基身上,他問道:“最近幾天去哪了?”

    貝基歪着頭思考着回答:“那天左藍先生讓我回家後,我媽媽就帶我出了城,我們去了外面的莊園裏面。”

    “真好啊!想我沒?”

    “想,特別想。”

    “嗯,還算有點良心。”左藍滿意地點頭,又說:“來吧,繼續咱們得故事,你還幾張紙?”

    貝基低頭看手裏的紙張,又看看左藍,又低頭數了數,給出了兩張的答案。

    左藍扶額,揉了揉太陽穴說:“這樣吧,今天先不講故事了,總是我講。今天你來吧,給我講講最近城裏發生的事。”

    “好吧~”

    貝基有點失望,還是乖乖講了些她知道的事情。

    從那場宴會開始一直講到了回家。

    聽完了這些,左藍暗自神傷,只給出了一個評語:“原來貴族和民巴都一樣。”

    好長時間以來,民巴們都被教導,說貴族的種種高尚,現在看來,都是人,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