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高貴 >玻璃碎片
    “會,一定會。”

    貝拉開始轉悠,圍着房間繞圈圈,一圈一圈的。

    她在貝基這裏得不到任何幫助,那個小女孩只知道張大嘴。

    現在的貝拉也鬱悶,這事誰也不能講,唯一有個能說話的妹妹,還頂不上用。

    不是沒有閨蜜,但是這種事在她這個圈子裏那是奇恥大辱,丟死人那種。

    “怎麼辦?怎麼辦?”貝拉停不下來,爲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她必須去找肚子裏孩子的親爹。

    找普森吧。

    貝拉打定注意,奪門而出。

    留下貝基在屋子裏思考,我要當姨媽了吧。

    貝拉真去找普森了,不過尋找的過程沒那麼順利,她派車伕去男友家裏找,沒人。又去了酒館等等娛樂場所,還是沒人。

    最後,她打聽來打聽去,有熱心腸的人告知,教堂裏說不定有。

    於是,她又去了教堂。

    普森只有在每週的這一天才會清早去教堂,他必須趕在所有人之前到最前面的位置,往往到的時候是獨尊一位。

    整個教堂裏除了他就是教士在上面整理東西,第一次來時,教士還會過去交談兩句,後來他每次早到,幾個教士就湊在一塊嘀嘀咕咕的。

    富有敏銳嗅覺的人會意識到其中的問題,比如每週的這一天,都有什麼地方和往常不一樣的。

    答案是,每週教堂的唱詩班都是不同的人來領唱聖歌,今天領唱的是被稱爲教堂一枝花的可亦使女。

    普森每次在心最底的地方默默告知,我是一個虔誠的信徒,然而除了聽聖歌之外,注意力全都不在這裏。

    他會盯着地面走神。

    很多不知道情況的人,都認爲這個人非常虔誠,在教堂裏面沉思神明的話語。

    也只有瞭解這個貨的纔會稱讚一句,這個王八蛋又來了。

    你看上的不是一個貴族,也不是一個自由民,那是使女,專門供奉給神明的。

    說白了,你可以和國王陛下搶女人,但是,你絕對不能和神明搶女人,這是不對的。

    只不過,孰輕孰重,沒人敢於評說。

    普森不管這些,實在煩了就翹起個二郎腿,癱在椅子上,頭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

    擺出一副讓世人見鬼去的表情。

    教堂裏慢慢來人了,多是一些婦女和老年人,未婚女士以及普森們屈指可數。

    稀稀拉拉的,人越來越多。

    普森旁邊的一位老婦人拍拍普森說:“小夥子,又來了?現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可不多了,也不知道都怎麼了?我記得我年輕那會兒,大家都到教堂裏來。”

    普森點頭,不說話。

    老婦人也不管受不受待見,自言自語般嘮叨開:“你知不知道羅米老爺?那個老貴族帶兵四處征戰,有多少人死在他手裏,可以說是罪孽深重吧?可是呢,那天,跟教堂的大教士說了幾句話後,哭了。哎呦別提多傷心了,我認爲,這是神明不打算放棄他,神明從不放棄任何人,只要你改正。”

    老婦人講的是火災那晚,兩個老人抱着哭那次。

    普森心裏明白,那是兩個老人的一次真心交談,跟神明有啥關係?

    那個老婦人說個沒完,普森也不愛聽,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腿翹起來。

    教堂里人變得多了,聲音也混雜起來。

    時間慢慢流逝着,兩個劍士從教堂門口一路走到佈道的地方,一左一右站着。

    頂上的鐘被敲響,叮噹一聲沁人心脾,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唱詩班走上臺子,普森放下腿,特別虔誠地感傷神情。

    可亦使女在最前面,其他人站成幾排。

    清脆的歌聲自可亦嗓子裏飄出來,整個唱詩班開始演唱,歌聲像一陣風,吹過草地吹過山脊,從世界的一端飛到另一段。

    神聖的歌聲響起時,所有人心中都有種火焰在燃燒,如同燒掉罪惡的業火。

    他們雙手交握頂在額頭上,閉上眼睛感悟聖歌的道理。

    普森雖然不算虔誠,但他還算懂得規矩,畢竟自己父母都是虔誠的信徒。

    只不過從來不到教堂裏來,認爲心誠則靈。

    他以珍視父母般珍視教堂的規矩,而又對神明的所謂救贖表達強烈不滿,一直以來都認爲,如果真的有神明,像自己父母這種虔誠的,爲何要忍受世人的緋言緋語。

    聖歌結束了,普森睜開眼睛,他把我喜歡你這幾個字包雜在眼神裏,朝着臺上的使女射過去。

    可亦看見了,她還是會似有似無留意這個追求者,即使看見了也沒在乎,跟着唱詩班離開。

    一個教士捧着厚重的書走上臺,用厚重的聲音宣讀教義,等他合上了書後環視教堂。

    有人陸陸續續舉手,暢談生活中遇到的各式各樣的問題,遭到的各種各樣不公待遇。

    這個教士一個個回答,爲這些人解答疑惑,並奉告,神明終會降臨。

    普森聽不進這些,都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居然有人打算在這些小事當中尋找出神明的道理出來。

    對他而言,時間過得特慢,算是一種折磨。

    教士專門問了普森一次,看你好幾次了,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啊?講出來給大家聽聽。

    普森反正拒絕,還是對着某個地方走神。

    等這種折磨結束了,普森第一個站起來伸懶腰。

    他在無數雙眼睛裏活動身體,原地踏步,然後走出教堂。

    等出了教堂後,貝拉就在長長的臺階下面翹首以盼。

    普森臉上流露出不易察覺的厭惡,轉瞬即逝,高高興興地走下臺階去。

    普森穿着普通,每次來教堂時都是這樣,貝拉一看衣服就不是平民女孩。

    兩個人臉對臉聊天,從教堂出來的人好奇地打量。

    “怎麼了,我親愛的小心肝。”普森捏着貝拉的下巴,笑容挺壞的。

    貝拉一陣嬌羞,這麼多人看着呢,想掙脫出來。又想了想,也就沒動。

    她迷離地看着眼前魅力四射的男人說:“我要告訴您一件事情。”

    “我的小心肝有什麼事啊?”普森送開下巴,拉上了貝拉的手。

    貝拉正要說出那件天大的事情,普森卻馬上收回了手,略帶一絲嚴肅地看着貝拉。

    這很奇怪,貝拉不明所以,隨後,她注意到了一旁走過的猶如白色花瓣一樣的人。

    某種不安感瞬間涌上了心頭,女人都是非常敏感的,她仔細觀察那個人。

    雖然遮住了半張臉,又雖然披着斗篷,可僅僅憑露出來的冰山一角,就能讓任何女人自愧不如。

    簡直美得不可方物。

    貝拉顫抖着問:“您愛上她了是嗎?”

    “什麼?誰?”普森勉強笑着,“我只愛一個人,就是你啊,我的小心肝。”

    說話間,他的手準備去貝拉肩頭探。

    這次,貝拉拒絕了,打開那隻過來的手,十分委屈地說道:“別騙我了,您的眼神已經替您告訴了一切。”

    普森的手在空中停住,然後他聳聳肩,直接了當的說:“好吧,我是愛上別人了,但那又怎樣呢?這並不妨礙咱們得關係。”

    貝拉第一次心碎,她從沒發現這個男人如此混蛋。

    說實話,普森從來就沒把貝拉當回事,他不認爲自己出格了,又沒結婚,愛上別人有錯嗎?

    他強制地摟住貝拉,貼着耳朵說:“好了,別鬧了,你不有事告訴我嗎?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說。”

    “不用了,我沒事了。”

    貝拉掙脫出來,努力剋制,跑上馬車呵斥車伕快點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