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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瘦高民巴認輸的這一刻,餘下的民巴們毫不吝嗇地鼓掌。

    嗚朋也沒沉迷驕傲,這已經難以對他形容,恬不知恥地向大家揮手致意,一瞬間大言不慚起來:“還有誰?”

    在讓白那個位置看被打翻的酒桶,有近六百米的距離,幾乎可以說看不見目標,他試着瞄準,輕吐了一聲“砰”,隨後槍一抖放下。

    “怎麼,手癢了?”

    沙比手摩擦着火藥池,瞭然於心,他也想嘗試一下打這種距離的靶子。

    讓白乾笑兩聲,把清潔好的槍放在盤坐的腿上,身邊有一個特別細的枝芽,翠綠色,還在跟着風的方向舞動。

    沙比提醒一句:“下一場要開始了。”

    兩個人又齊齊看向了賽場,場中兩個人隔着幾米距離對視,一高一矮,一壯一瘦,顯得非常滑稽。

    嗚朋這次的對手像一座小山一樣擋在身前,無形的壓迫感撲面而來,他含糊着說:“這不太公平吧?”

    對面這個強壯的民巴抓抓腿,衣服在身上特別顯小,把嗚朋整個裝進去綽綽有餘。

    民巴抓完了腿向前一步走,嗚朋吞嚥一下口水,兩個人體型方面的差距過於巨大。

    打架這種事,嗚朋非常不在行,長期飲酒作樂交朋友,最多馬場轉兩圈、打打槍也就算鍛鍊了。

    想到自己孱弱的身軀和萎靡的生活,嗚朋舉起左臂:“我有個提議,我們可以先比一比馬術,你們覺得呢?”

    壯碩的民巴困惑不解,他原以爲這場勝利應該在他自己的手裏誕生出來。

    民巴們噓聲一片,自認爲馬術可以的民巴當機立斷推開壯碩民巴,興奮的手舞足蹈:“我覺得可以。”

    嗚朋一步走過去拉住這位民巴的手說:“英雄所見略同。”

    壯碩民巴被推到一邊,似有些個惱怒,一揮手擋在兩個人中間,挺着和嗚朋一樣高的胸脯直言:“不行!先來後到!”

    沒有什麼要比看兩個人硬碰硬更有吸引力的了,民巴們哀怨紛紛,拿出全部勁頭反對馬術。

    民意就是如此,嗚朋直面民意,然後不管民意,和那個要比馬術的傢伙手拉着手,直奔停在涼棚旁的馬車。

    一衆民巴看這手拉手的兩個好朋友,滿是心酸,一半用鄙夷的目光去看,另一半則求助於擦着槍的沙比。

    沙比背過身子,假裝毫不在意,繼續悶頭苦幹。

    嗚朋牽着好朋友的手,大踏步向前,似是無意地詢問:“你經常騎馬?”

    “我負責爲監工養馬,騎馬那是經常的事,我還能騎馬跨欄杆。”

    這個民巴信心滿滿,話雖如此,他還真沒騎過幾次,也就偶爾趁監工不在了,他會偷偷把馬牽出去溜一圈。

    也不知道這樣的自信是從哪裏來的。

    只是,嗚朋不知道這些,看這人自信心爆棚,也有點打鼓,可總比和那個壯碩的傢伙打一架來得好。

    他們給馬鬆開套子,在沉重的車前將其解放出來,一前一後牽着來到場邊。

    好朋友民巴很興奮,他摸摸自己的馬,心中期盼已久。

    “這樣啊。”嗚朋鼓鼓掌,“咱們也不跳樁了,時間有限,兩圈,誰先跑贏兩圈誰就贏了。”

    “可以。”

    他的對手沒有異議。

    那個壯碩的民巴先是看看馬,又低頭看看嗚朋,總有種違和感,便嘲諷出來:“哥們兒,你上的去嗎?”

    周圍的民巴方纔注意到這個問題,他們最喜歡乾的就是嘲諷嗚朋的矮小。

    嗚朋臉板起來,使勁揚起一隻手安撫下馬腦袋。

    “這你就別操心了,等會打爆你。”

    “那好,我給你們發令。”

    壯碩民巴來到兩匹馬中間,也不管兩邊是不是準備好了,張口就來:“上馬!”

    兩匹馬都沒有馬鞍子,要想翻上去是有一定的困難。

    時間慢慢流逝,過了一分鐘了,那個比試馬術的民巴還沒掌握正確姿勢,嘗試了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急的汗都流下來了。

    他兩隻手抓着馬鬃,腳卻不知道該往哪裏發力,每每都是上去一半就又下來了。

    民巴們看的抓耳撓腮,一圈諸葛亮出着各種各樣的好點子,就希望他趕緊上去,別再這麼丟人了。

    因爲久久不能成功,這個民巴有點泄氣,嘴裏開始念念叨叨:“怎麼會這樣呢?應該行的啊?之前都是這麼上的。”

    原形畢露之下,嗚朋緊張的心情逐漸平復,也跟着其他民巴一起看熱鬧。

    眼看這個民巴越來越急切,嗚朋也良心發現,他單手握住馬脖子下的鬃毛,另一隻手在馬背拍了一下,也不用喊話,這馬乖乖地揣着手跪下了。

    嗚朋在一羣人的憤恨之下慢條斯理地上馬,一勒馬嘴,這馬平地而起,他像個將軍一樣俯視衆生,氣勢十足。

    許多民巴都被這結合起來的龐然大物震懾,可惜,剛剛呼之欲出的氣勢又被這個小耗子拋棄掉。

    他伏着身子玩味地問:“你行不行啊?”

    所有民巴一瞬間被打臉,各種主意層出不窮,甚至有人跑到馬邊上,要用蠻力託人上馬。

    可那笨拙的姿勢讓馬失去了耐心,人還沒上去,馬已經溜達着走了。

    留下兩個在託舉的人乾瞪眼。

    嗚朋也不着急,饒有興趣地看這種拙劣的表演,還催着馬來回轉悠。

    這時,他注意到了涼棚下站着的一個人,細看一眼,正是他們村子裏面的監工,這個監工搓着手,極其諂媚的笑容面對嗚朋。

    就在監工旁邊,十幾個民巴還在開懷暢飲。

    嗚朋招招手讓那個監工近前來,監工嘿嘿的諂笑,樂顛顛地跑上前。

    “您吩咐,您吩咐。”

    “你杵那笑啥呢?”

    “我給您彙報一下,今天沒有人會到村子裏面來,您隨便怎麼折騰都行,就是吧,看能不能找幾個人去地裏,我怕有突發狀況。”

    監工繼續笑,討好的都不行了,口氣是那種介乎於商量和請求之間的。

    嗚朋指着涼棚下面說:“你把他們帶上吧,你也走吧,我這裏還有事。”

    “好好好。”

    監工高高興興地轉身,三步一跳。

    這邊交代完了,那邊可算上了馬。

    雖然上馬的問題解決了,可如何在馬背上保持平衡,又成了一個大問題,這沒有鞍子的馬,沒經驗的還真騎不了。

    “上來了?”

    嗚朋打着哈欠,像是耐心要耗盡了一樣:“那行吧,開始吧。”

    壯碩民巴嚴重懷疑,這場比試又要輸了,巨大的使命感涌上心頭,他高喊一聲:“開始!”

    嗚朋一馬當先衝了出去,至於他的對手和對馬,正在原地繞圈圈。

    在場的民巴無不感覺尷尬,都在催促自家的參賽選手,你倒是跑啊?

    可惜,這些人對騎馬這件事一竅不通,居然有人發出瞭如下的建議。

    “勒脖子,勒脖子就跑了。”

    “不對不對,你沒看人家?夾馬肚子。”

    “什麼夾馬肚子?你們懂不懂啊?應該先邁左腿。”

    “哪個左腿?人的還是馬的?四條腿你說的哪個?”

    “都別說了,拍馬屁股,準跑。”

    嗚嗚呀呀,嘰嘰喳喳。

    他們越是這樣出主意,參賽選手越是緊張,大腦已經一片空白,任由馬匹自由發揮,完全脫離控制。

    半坡上的沙比目睹了這一切,槍也不擦了,直呼丟人,就這兩下子,還跟人家比個什麼勁啊?

    這裏束手無策,嗚朋成功跑完了一圈,回到起點之後勒住馬。

    那高高揚起來的馬蹄正對着壯碩的民巴,繞是他再壯碩,面對如此兇猛的生物,也有點心慌,退後到了安全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