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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表弟的雙腳還未觸碰到安穩的大地,心裏已經盤算好了回家後要邀請哪些朋友,他不想吹噓,可在戰場上經歷的那些事需要給大家分享出來。

    位於王都東側的港口,如今已經屬於軍管範圍,港口處堆積着準備運輸到前線的物資。

    天曉得這些物資有多少能運送到達,太輝海面的力量可是不容忽視的,他們偵查過的海上路線,已經在頻繁的輸送過程中曝光了。

    除了物資之外,港口上還有戴着鎖鏈的民巴們,慢吞吞的被裝上船。

    在海上航行如此長的時間,大表弟感受了一下來自陸地的親切,是腳步飄忽不定的親切。

    他伸伸懶腰,將自己的胸章和榮譽勳章佩戴整齊,正在看守物資的士兵看到了大表弟,興奮的跑過來敬禮。

    “長官,您是在大樂回來的嗎?那邊戰事怎麼樣了?我們一定給他們打的落花流水了吧?”

    士兵興奮的溢於言表。

    大表弟指了指正在推下船的一個木箱子,箱子裏面裝的是陣亡通知單,滿滿的一箱,這還是春季攻勢之前的,春季攻勢結束後的名單才統計出來,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到達。

    “說實話,很艱苦,不過勝利終會到來。”大表弟嚴肅的回答,“這些民巴是怎麼回事啊?他們要去哪?”

    “是這樣的長官,民巴們也要去大樂,去給戰士們挖掘戰壕,順便做點其他的工作。我真的羨慕他們,能夠走上戰場,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去,哪怕是挖戰壕也可以。”

    士兵表達他無盡的嚮往。

    大表弟胸前的勳章閃閃發亮,吸引了一羣士兵們問東問西,大表弟按照自己的領會介紹了一下戰局,說的很多地方給士兵們聽的如癡如醉。

    等他離開港口後,沒有找客店休息,迫不及待的去了驛站。

    人往驛站裏面一鑽,要了一匹好馬,手掏了掏口袋,摸出來一把花花綠綠的錢幣,也不數摸出多少,一股腦放在櫃檯上。

    “這位軍爺。”櫃員看着錢直惆悵,“我們這裏不收這東西的。”

    大表弟愣神,方纔發現,他掏出來的錢全是大樂的貨幣,在那邊生活久了,習慣還沒改回來。

    他只能再翻口袋,幾個兜裏除了半包煙以外,空空如也,他窘迫的站在原地給出解釋:“我在前線回來的,着急回家,能不能寫個欠條,等回家後我會還的。”

    櫃員不太情願,這種事以前發生過,還有幾次欠款沒有追回,沒追回的欠款全部算在了櫃員頭上。

    “要不您還是再想想辦法吧,這個欠條我實在開不了。”

    “你說什麼?”

    大表弟當時就火了,他用在前線養出來的脾氣,一腳踹在櫃檯上:“老子在外面打仗!回來還要受你們的氣!你們領導呢?給老子叫出來!”

    櫃員也被嚇到了,他保持着該有的禮貌,怯懦地解釋:“您別生氣,這事我做不了主的。”

    “也不讓你喊你們領導出來嗎!”

    “我們領導……我們領導不在,您看這樣行不行,我給您找一個能夠換錢的地方,您把錢換回來。”

    “不行!”大表弟照着桌子一掌拍下去,“要是換錢,你去給老子換,特孃的,老子沒那閒工夫。”

    “您這不是無理取鬧嗎?”

    “就無理取鬧了,你能怎樣?給我換錢去。”

    “我走不開……”

    驛站裏面被這兩個人的聲音填滿了,等車的和等馬的人們紛紛側目,大表弟後面排隊的人沒一個敢上前制止的。

    蠻不講理的大表弟也跟櫃員吵煩了,他拔出手槍摘下榮譽勳章放櫃檯上,櫃員馬上不說話了。

    “給不給馬?”大表弟濃重的威脅,“你也別害怕,我就是想告訴你,槍是我繳獲來的,老子在戰場上殺敵無數,多少也算個戰鬥英雄。還有這個勳章,你以爲這是什麼?這是證明。”

    櫃員連頭都不敢擡一下,其實這把手槍是普森繳獲的,後來送給了大表弟,人家還記得當初偷槍的那件事。

    櫃員在櫃檯上取下紙筆,寫了一個欠條並附上日期,最後蓋了章,他還是不敢擡頭,把欠條推向大表弟。

    大表弟噴着口水,越說越起勁,等把欠條攥手裏了,還在滔滔不絕:“欠你們錢的是一個愛國軍官,他肯定不會賴賬……”

    他說夠了,收拾收拾自己的物品,這場風波纔算告一段落。

    在挑馬等馬的過程中,沒人願意靠近大表弟,他給在場人們的印象就是一個粗鄙的不好惹的大兵哥,然而,大家還是對這個人表現出了好奇。

    排隊排在大表弟前面的,發揚風格,把自己的馬讓給了大表弟。

    等大表弟策馬飛馳的時候,海港小城傳開了關於他的傳說,說是有一個軍官非常了不起,殺敵無數,槍林彈雨中如履平地,榮譽勳章拿到手軟,並且,全身沒一處傷口。

    這種傳說越傳越邪乎,到了最後的最後,大家說這位傳說中的軍官是一個神槍手,憑藉一把手槍,一個人擊斃了好幾百人。

    這事被太輝的探子傳回了戰場上,太輝軍專門爲大表弟的人頭搞了個賞金,價值三十枚金幣,賞金令上還特別標註,切勿單獨面對此人。

    數天後,大表弟同那枝結婚。

    婚禮上,大表弟把普森的那封信交給了貝拉,他沒說普森丟了一條胳膊,也瞭解了一些情況,貝拉給普森寫了好多信,從沒收到過回覆。

    這事,大表弟也覺得奇怪,但他之認爲是倒黴,碰巧了送信的船被太輝的軍艦擊沉。

    那天,原本闔家歡樂的日子,貝拉讀着信抽泣,全婚禮上的女士們,一起寬慰。

    那枝徹夜陪伴貝拉,給大表弟晾了一夜。

    唯一讓貝拉疑惑的,普森的字跡比以前可難看的多的多。

    婚後沒多久,大表弟和自己家人鬧了一次矛盾,他本人是打算隔一天後回戰場的,遭到了全家的一致反對。

    他們已經意識到了,如今的戰爭和以前不一樣,真有丟命的可能,比起踏入戰場,和自己老婆出去度度蜜月難道不好嗎?

    爲這事,他家裏都幹起來了。

    那枝堅定的站在大表弟一方,這讓大表弟覺得,這個女人還不錯,沒那些貴夫人的臭毛病。

    後來,家裏選擇了讓步,可有一個要求,你人走可以,但要留個後。

    留後就留後,爲了上戰場,大表弟也算拼了,人雖然志氣滿滿,到了牀上完全不一樣了,這個事和想象的多少有些出入。

    連續奮戰了三天,大表弟每次都搞不定,這種事簡直比上戰場還要可怕,等到了第四天,他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心理上和生理上的全部準備。

    燈光熄滅的那一刻,那枝的三姐送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她們的爺爺倒下了。

    這一刻,那枝感受到了什麼是晴天霹靂,她穿戴整齊後跑出了房間。

    大表弟點了一根菸坐在牀上想,老頭身體挺硬朗的,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

    抽完了這根菸,他才穿上衣服出門,兩位女士在車上焦急的等待他,尤其是那枝的三姐,看大表弟的眼神充滿了責怪。

    馬車加快速度衝到了那家老太公的家裏,那枝第一個跑進了屋,一羣醫生正在給老太公會診。

    有說老太公身體健康的,恢復恢復就會沒問題,也有偷偷告知家屬準備後事的。

    一般前者會得到禮遇,後者會遭到冷眼。

    這也就讓所有人自動屏蔽了壞消息。

    不管醫生如何說的,那枝在牀前握着爺爺的手,那家老太公還沒睜開過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