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的王都大火,母親帶着兩個女兒拖着一半家產離開,成了不少貴族和自由民的笑話。貝蒙閣下壓根擡不起頭來,按照貴族女人的特性,幾個月後流言風波纔算過去。
反正這一次,貝蒙鐵了心要留下,哪怕皇帝走了,他也要留下。
貝基向身後看看,哪邊都沒有自己的父親,她想要把自己的觀點說出來,想了想還是算了,去下一個地方。
途中,有幾個男人端着酒杯走來走去,貝基和見過面的打聲招呼,繼續自己要做的事。
她對這幾個男人沒什麼好感,都是一羣紈絝子弟,還有共同特徵,全都追求過可亦。
下一個目標圈子多以雄性爲主,年齡普遍中年,她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張着耳朵聽。
“羅米太公會準時趕來的,我對此有信心,如果老太公都無法擊敗太輝人,那麼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可以勝任。”
“是啊,我們不必害怕,只要老太公率領大軍到了,太輝人都要回到他們的小船上。”
“老太公當真是戰功彪炳,我的兒子就在那邊擔任後勤工作,他寫信告訴我說,東面的海灘上,我們總攻擊敗了一百多萬的敵人。”
“除非皇帝陛下御駕親征,否則不會再有更加輝煌的勝利了,不會再有了。”
“那暘隆閣下呢?”
“暘隆?”
中年男士們輕笑搖頭,對此絲毫不願意提及。
貝基發現這種對話她好像聽過,只不過人物換了,以前這種話讚譽的是暘隆,貶低的是羅米,如今整個調轉了。
對於爲什麼會這樣,貝基聰明的小腦袋是能想明白的,但她很是不屑這種隨風倒的言論,也跟着搖頭離開。
整個宴會好像沒有貝基能插話的地方。
如果放在以前,不管什麼話題她都敢說上幾句,現在她已經變聰明瞭,一個問題如果不再三去考慮,得出來的結論是唐突和不負責任的。
她就想,要不還是去同齡人那邊吧,實在不行就去找媽媽。
貝基毫無目的的走着,直到聽見了熟悉的名字才停下,有幾個擔任重要職務的大人物正在討論。
“陛下真是太辛苦了,正如您方纔所說的,陛下爲了人民苦苦操勞,而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卻無法爲陛下分憂,唉~”
“真羨慕羅米太公,如果我能像他一樣指揮千軍萬馬,一定報效陛下的恩情。只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如若不是事物繁忙,我真想作爲普通的士兵走上戰場,只是工作太多了,沒辦法實現。”
“話說餘漣先生不在王都嗎?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他了。”
“這點確實,陛下幾個月沒有召見餘漣先生了,商會議長的職務如今交給了洛汗,可是洛汗去了南方城市,我們聯繫不到他了。”
“那代替洛汗的人是?”
商人早就被貴族所攀附,尤其是缺錢的貴族更是如此,所以提到商會議長,不少人出現了濃厚的興趣。
現如今的商人掌握了貴族的生存資源,因爲貴族除了收上來的供錢再無任何產業,就是供錢,現在也沒辦法收了。
商人掌握着從衣食住行的日常所需到奢侈品和軍工。
貝基這時開口了:“我知道餘漣先生去哪了。”
她掌握着其他人不知道的消息,就像掌握着產業的商人那樣自豪。
官員們整齊往下看,其中一位笑容可親的問候:“是貝基小姐啊,沒想到您也在這邊。”
他們都在和藹的笑着,完全忽略了貝基說的話。
那種不在意和輕視被她牢牢抓住,她發起進攻:“餘漣先生在部隊服役,正在近衛軍中,我姐姐寫信告訴我的。”
問話的還是可親的大官:“那餘漣先生擔任什麼樣的職務呢?是司令的傳令官還是參謀?總不是去做司令的吧?”
“是普通一兵,正如您方纔所言。”
看着貝基的人們笑,壓根不信。
貝基也就識趣的離開了,她再一次品嚐到了失敗的痛苦,可她說的明明是實話。
不相信算了吧,也不是第一次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安慰自己。
走過來走過去,眼瞅着快要把宴會走完了,她只能抱着最後一絲希望來到了最後最邊緣的圈子。
這個圈子在宴會的外圍,再往外一些會靠到牆上。
圈子非常雜亂,每個年齡段的都有,全是沒有容身之地的人,家族落魄,能被邀請來宴會也是憑藉祖輩的恩德。
說實話,貝基並不希望在這裏聊天,這一類人的話題總是很古怪,可除了這裏,她也一樣無處可去。
她害怕有一天,自己也只能來這種地方。
這是一種很糟糕的想法,她爲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辛家走前留下來幾條好狗,我在那邊有一個朋友做管家,希望能弄來幾條。”
“不會吧?他們家這麼喜歡狗,還把狗留下了?”
“人和狗一樣,只要用不到了,都會被一腳踢開。”
“是啊是啊,再喜歡也比不上他們的身家性命。”
“您有多久沒去教堂了?最近沒有看到您。”
“說你,不要老您您的,我還不至於被如此尊重。快一月了吧?老神使離開後,我已經不怎麼去了,最近一次沒去過。”
“那家近來很奇怪,宴會從來不到場,他們家的人也不出門。”
“這事千萬不要亂講,你沒看到他們家外面的衛隊嗎?出大事了。”
“是什麼事?”
“那枝私通民巴……”
後面的話貝基一個字沒聽見,她因爲這段話浮想聯翩,在記憶的最深處,有什麼東西正在突破封存。
她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去想,希望把呼之欲出的回憶找回來,但就是想不起來,明明已經看到了一點蹤跡。
這是一種相當難受的感覺,比如近在眼前的人就是想不起來名字。
正因爲想不起來,她越是拼命去想,大腦都要宕機了。
一連好久,有人前來問候也不搭理,直到她自己放棄了回憶。
只是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點影子,那個影子在一些豎着的堅硬的黑線裏面。
既然放棄了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