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高貴 >六日
    大傢伙看着他找來找去,哪怕走過了危險最高的窗口也無人在意。

    “排長呢?排長呢?”

    “你找排長幹什麼?你回來幹什麼?”

    還是大壯拽住向篤,帶他脫離危險區。

    向篤把周遭忘掉,渾然不知。

    當所有人反應過來以後,有一個士兵悄悄的退到樓梯口,眼看準備下樓。

    “這孫子要去打小報告!攔住!”

    不喊還好,一嗓子喊出來,那個督察員幾步跑到了樓下,士兵們追出去幾十米沒追上。

    百事通給向篤遞了個水壺,後者和好多天沒喝過水一樣仰頭猛灌。

    藝術家聞着屋子裏似有似無的惡臭味,揮揮手說:“跟在死人堆裏爬出來一樣,你別找排長了,趕緊走吧,再不走就讓人拉出去槍斃了。”

    要這麼說,還真算說對了。

    一壺水喝乾淨,向篤問衆人:“我槍呢?”

    藝術家好心提醒:“乖兒子,你的槍自己弄丟了,我上哪給你找去?”

    “軍裝?”

    “也脫了,你自己脫的,你不是失憶了吧。”

    排裏的士兵們審視着向篤,這個人像癔症了,在屋子裏胡言亂語。

    大壯和餘漣對視,隨後二人同時出擊,扭動向篤的關節牢牢按在地上。

    被壓住,向篤不屈的掙扎,大壯呼喚其他人幫忙:“找繩子,找繩子,給他捆了。”

    藝術家弄來了攀巖用的繩索,捆住了向篤的手腳,讓這個逃兵在地上蠕動。

    緊接着,幾個人擡着這條蛆蟲到了樓下,安排到了荒廢的小院中。

    一衆人尤是爲難的看着他。

    “我的乖兒,回來幹什麼呢?”藝術家蹲在地上,“你已經是逃兵了,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戰死的,你打算給他們表演一下詐屍?會被槍斃的,那個督察長的眼睛裏容不得沙子,人家最大的讓步就是假裝你是戰死的,給夠了排長面子。這個時候,你就別回來找不痛快了。”

    越是這樣說,向篤越是不服氣,身子劇烈的掙扎,咬着牙要把繩索掙脫。

    餘漣看向篤這個樣子,也知道肯定是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了,他問道:“你說有重要情報,是什麼情報?”

    再度掙扎幾下,地上的蛆蟲說:“整個南邊沒敵人,一個都沒有,所有的都在這王宮裏面。”

    這種情報聽上去有用,放在實際中是毫無意義的,因爲不論如何,這支先遣部隊肯定是要攻打王宮的。

    大壯踱步來到向篤身邊,抽出刺刀鬆開了後者腿上的束縛,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已經不屬於這裏了,保護好自己的安全,走吧。”

    原本劇烈的掙扎停下了,向篤感覺墜入了無底洞,他方纔認識到,這裏是軍隊,不是工廠。既然已經做了一次逃兵,想回來是不太可能了。

    可他心口還是有一股氣,仗着不服輸的精神喊:“給我一把槍,給我槍就走。”

    這種完全是打算找死的勁頭也是讓兄弟們捉急,這槍自然是不能給的。

    餘漣把藝術家推開,自己蹲下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先冷靜下來,有事可以跟我們說。”

    “我要弄死這幫雜碎。”

    “那我們目的是一致的,這事交給我們來做,你到北面去吧,那裏安全。”

    “我要親手宰了他們。”

    那一股子憤青的樣子,餘漣頭都大了,他不太擅長和這種情緒打交道,說白了對付不了無賴。

    向篤如今就是無賴的樣子,他就是賴這幫軍隊裏的朋友。

    這裏面也只有大壯還有辦法,不多說廢話,一記手刀劈下去,向篤帶着憤怒陷入沉睡。

    餘漣還不忘探探鼻息,別不小心給劈死了。

    “接下來怎麼辦?”藝術家問道,“我們再給他綁起來?他醒了還會鬧騰吧?”

    面對向篤,幾個人一籌莫展,也許等這傢伙冷靜下來了才能說得通。

    現在屬於是油鹽不進。

    “這樣吧。”餘漣拍拍巴掌,“我們先給他放在裏面,回去打探打探排長的口風,興許這事還有機會。”

    “那要給他解開嗎?”

    “先捆着吧,別捆太緊了就行。”

    這事只能先這樣定下,大壯給向篤擡到廢棄建築內部,感受了一下繩子的鬆緊,幾個人方纔回到駐守的地方。

    臺郃等人開會開到臨近傍晚纔回來,臉上疲憊不堪,比打一場仗都要累。

    他回來後第一件事便是暴喝:“向篤那個混小子在哪呢?給老子帶過來!”

    會議中,那吾爲了進一步控制檯郃,偷偷寫了一張小紙條,表示願意放過那個逃兵。

    這足夠臺郃發火的,平生頭一次被人如此脅迫,他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找人發泄。

    藝術家殷勤的送來水壺,還貼心的捶腿。

    臺郃一腳踢開,冷聲說道:“少來這一套,把那小子弄過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開什麼玩笑。”

    口風終究是探不下去了,排長的威嚴擺在那裏了。

    大壯默默出去,他回來之後說:“那小子跑了。”

    衆人面面相覷,臺郃更是怒罵。

    等風波過去,臺排長無奈的說道:“算了算了,都是命,我就是該的。給你們說一下,今晚會發動夜襲,我們的任務還是駐守在這裏,哪裏都不用去。”

    向篤再一次不辭而別,排裏的士兵們也是沒有辦法,這麼大的城市應該去哪裏找?

    正如臺郃所說,這就是命運,人力不可逆。

    當晚,先遣部隊總共進攻六次,每一次都被強大的火力壓制回來。最順利的一次,他們甚至摸到了王宮之下。

    而這一夜除了紛飛的子彈和哀嚎之外,再無其他。

    臺郃這個排倒是相安無事,不管兵力如何去補充,始終沒有動用過他們一兵一卒。

    一直到第二日、第三日和第四日,王宮久攻不下。

    進攻這一方兵力嚴重短缺,防衛的贖罪軍消耗着不多的彈藥,用子彈去交換有生力量,總歸還是值得的。

    兩邊都有犧牲,王宮前躺了不少人,士氣肉眼可見的渙散。

    爲了補充兵力,先遣隊在已經佔據的城市裏徵召平民,是比較野蠻的徵募。

    這份光榮的事業交給了臺郃這個排,他們還具備完整的戰鬥力。

    包括訓練,每一個準備上場的新兵,都會經過簡單的訓練,而後迅速投入戰場。

    大部分新兵連槍都沒有,只能憑藉一腔熱血去戰鬥。

    這也是連續五天沒能打下王宮的重要原因。

    那吾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所有人都在譴責他,他經受不住多方面的壓力,在第六日決定派臺郃這個排作爲第一梯隊參戰。

    同一天,左藍到達了王都,他是在南面進來的,整個南邊無一人防守。

    他們還是一支車隊,大搖大擺的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