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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個行動迅速,餘下被送進的戰俘沒什麼特點,不像是被剃過頭髮,手背也沒有注射過的針孔。

    既然不是同一類人,餘漣就有些奇怪了,他等人員裝滿還在聽太輝人的對話。

    而這兩位基本沒說什麼有用的,待二人走後,他們關上了門,順便封堵了通風口。

    地下室缺少通風口不再適合人類居住,氧氣劇烈消耗得不到應有的補充。

    沒多久這裏的所有戰俘頭暈眼花,缺氧的滋味很不好受。

    餘漣本人的狀況和女人們的狀況也很糟糕。

    戰俘們拍打着鐵柵欄,奮力嚎叫,持續去消耗多餘的體力。

    當氧氣濃度降低到不能再缺失的地步,戰俘們統統昏迷過去。

    差不多算彌留之際,餘漣發現地下室的一些角落中有帶着顏色的氣體噴涌而入。

    當餘漣再次睜開眼睛,最先聽到通風口處的換氣扇快速運轉,門也是敞開的,幾個隔離服的工作人員抱着書本站在所有牢房前面。

    他神智還算清楚,身邊認識的三個女人還在昏迷。

    在他後面醒來的人距離有五間牢房的距離,那個戰俘醒來後立馬吸引了工作人員的注意。

    只聽那個戰俘痛苦的哀嚎,兩隻手在身上止不住的抓撓,用盡所有力氣揪着自己的皮膚,也包括面部的皮膚。

    可任他如何抓撓,全身就是被螞蟻咬那樣奇癢難耐,皮膚被指甲劃開口子也一樣的癢。

    戰俘脫下上衣,身體都是紅的,指甲快速的留下一道一道的劃痕。

    這還不夠,一些皮膚被他翻過來後,這人邊用雙手抓撓臉皮,面孔的毛髮最先遭殃,睫毛和呼籲瞬間脫落。

    在最痛苦的時刻,他甚至在身上扣出了一塊塊的碎肉,嘴脣讓他自己撕成了兩半。

    戰俘的指甲在不停的抓撓中鮮血淋漓,指甲翻開脫落,於是他便滿地打滾。

    如此殘忍的一幕發生在餘漣以及那些工作人員眼前,工作人員不緊不慢的記錄下這一幕,餘漣堵住耳朵加閉上雙眼逃避。

    在最先醒來的戰俘經歷如此痛苦時,後來清醒的人也發生了一樣的行爲。

    不過只有距離入口的一半牢房是這樣的慘狀,靠內一半戰俘們全然無感。

    這些沒有被影響的戰俘大聲的痛斥加謾罵,他們對着工作人員吐口水。

    餘漣注意到工作人員刻意的遠離,他們似乎很懼怕戰俘們的吐出的口水。

    一半的戰俘經歷過痛苦後不再動了,時間只過了不到三分鐘。

    工作人員也可以說實驗人員們記錄下了全過程,他們退出了牢房並關上門。

    健康的戰俘們還在嚴厲的斥責,可他們每每想到方纔的慘劇時也會恐懼,如此的死亡方式也太過慘絕人寰了一些。

    餘漣把目光放在女士們身上,貝拉握着鐵欄杆一動不動,可亦自從趴下就沒起來過,餘娜在牢房的角落裏瑟瑟發抖。

    因爲不光是眼前的慘劇,抓撓中戰俘們發出的痛苦哀鳴更加令人痛心。

    戰俘們謾罵時間一長也累了,各自停下來歇息,有幾個展開了討論,他們密謀逃出這裏。

    哪怕衝出去被機槍掃射,他們也不想在這裏多待一秒鐘。

    無比悽慘的屍首被清理,這一類屍體全都被掩埋在地下,隨後滾燙的混凝土澆築而下。

    餘漣無心和其他戰俘討論逃脫計劃,他正在思考一切的關鍵。

    爲什麼有的人沒事,這些人還健康的人是不是經歷過跟自己一樣的事。

    在此之前,他看了下神志不清的貝拉,又看了看生死未卜的可亦,還是把目光對準了餘娜。

    餘娜感受到了自家少爺的詢問目光,小心的走出幾步,可才觸碰到牢門便閃電般的退了回去。

    “餘娜,你們來到這裏之後發生了什麼?你還清醒嗎?她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啊?”

    “少爺……”餘娜嘴角哆嗦着想哭,“少爺,這裏沒幾個女人,您能猜到的,沒有任何人權的女人在這裏會經歷什麼。”

    “是麼,這麼說你們都……”

    “比您想象的更可怕,我們……我們有孩子了,我們不知道孩子到底是哪一個的。對不起,對不起少爺,我玷污了餘家……我應該去……”

    這個時代的女性在乎的還是名節,有些貴族女性是會找一些面熟,但她們會小心翼翼的,絕不會做出更加出格的舉動,最多也是同男閨蜜聊聊心裏話。

    可餘娜她們所經歷的東西不一樣,是比死都要害怕的東西,是視如珍寶的東西。

    “不!不行!”

    餘漣都沒猶豫,他頃刻間否定了餘家名節的重要性。

    “少爺,貝姐阻止了我,她還代替我被抓出去了……五次。不然您已經見不到我了,雖說我不敢見到您。”

    “沒關係的,餘娜,你可以走出來,不要躲避我。”

    “不要。”

    餘漣倍感心痛,女士們身上發生的事可遠比他自己可怕太多了。

    那一聲五次講出來,他心沉到了谷底,一點也不敢想貝拉被拖出去那時候的樣子。

    他理解了,理解貝拉的神經錯亂,理解可亦爲什麼趴在那裏不動了,這女人的美貌是她最大的災禍。

    而可亦的信仰那般堅定,此種苦難會對她的心靈帶來多麼巨大的衝擊,這事無人敢多想。

    “對不起少爺。”餘娜在陰暗的角落裏說道,“我不能爲餘家保守名節了,貝姐要求我一定要活着,我活着纔算對得起她。她幫了我,我一定不能辜負她,請您原諒。”

    餘漣暫時拋開了失落,他無比嚴肅的看着餘娜隱藏的地方,而後說:“不,你沒有讓家族蒙羞。事實上,家族以你爲榮,你們冒着生命危險在前線拯救了一條又一條的生命。你們證明了女性的力量,證明了女性的勇氣,我以你們爲榮,整個國家都應該以你們爲榮。家族不會拋下你,所以你也不能放棄自己。”

    “可是少爺,我們還能回去嗎?”

    餘漣沉默了,這裏是海上的一座島嶼,他們這些手無寸鐵的人要如何跨越海洋。

    見餘漣沉默,餘娜卻寬慰:“放心吧少爺,我們一定可以回家的。”

    餘娜語氣特別的篤定,餘漣只是苦笑面對,他還需要女士反過來安慰。

    接下來,餘漣轉向了貝拉,他希望能用自己蠢笨的語言打開這個女人的心門。

    但他的眼睛纔看過去,貝拉一口吐沫飛過來,煙嗓的謾罵隨後而至,那種污言穢語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貝拉每一個動作和每一口謾罵都在刺痛餘漣的心臟。

    以前這個女人是什麼樣的?

    果敢、率性、敢愛敢恨又敢作敢當。

    時至今日,餘漣看着這樣的貝拉甚至產生了一點排斥。

    他對這種排斥驚懼不已。

    可腦子裏都在想着幾年以前的事情,他找貝蒙閣下商談,眼睛全被那個下樓中的靚麗女士吸引,以此一發不可收拾。

    這份愛意的潛藏時間要大於表達出來的時間。

    但上天就是要懲罰他,就是要一步步摧毀他對愛情的渴求。

    耳邊充斥着貝拉的叫罵,她把女人的另一面全部展露,是所有高貴的另一個極端。

    無數難聽的話一下一下砸着餘漣,餘漣聽之任之。

    餘漣回憶着所有往昔,回憶着從最初相見到唾手可得,回憶着毫無道理的失去到另一次的接近,回憶着從衛隊總部到炮火紛飛的戰場。

    就這麼一點一滴的回憶着。

    貝拉一點都不累,她半個牢房都是她那難聽的嗓音。

    “……雜種!賤種!狗東西……”

    “小貝!”

    餘漣用力抓住了鐵欄杆,力量之大令整個牢房隨之顫抖。

    隨後他直視着貝拉仇恨的眼睛微笑,是釋懷的微笑,是正視一切以後的微笑。

    “我知道你的痛苦,我瞭解你的擔憂,我想告訴你,不管你變成了什麼樣子,我永遠等着你。小貝,我都不在乎,那些全都無所謂,因爲我……”餘漣吞嚥了一口吐沫,“因爲我愛你。”

    許久前,某個排裏的士兵排成一隊齊聲喊過這三個字。

    今天,餘漣真真正正的在自己愛的人面前講了出來,儘管他的愛人已經是如此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