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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晨露的意思,南方鐵定是發生了很大的變故纔對。

    大表弟彆扭想象了半天,他能夠想到的最可怕的問題莫不過是南方山頭林立,缺少了統一的皇帝,每一個貴族自顧不暇,膽戰心驚的面對可能來自於北方的攻勢。

    戰爭持續如此之久,南方人竟然不來支援,實在想不明白。

    所以南方到底咋地了呢?

    他獨自思考的時間裏,這一條小舟行駛到了山腳之下,那裏有兩排木頭製作的相當簡易的渡口,還經年累月的被水侵蝕。

    人站在上面要十分小心,否則不知道那一片木板承受不住重量會將人送到水裏面去。

    舉頭向上就是吊籃的底部,距離遙遠。

    由於沒有衛兵把守,如何讓上方人得知信號很是一個難題。

    大表弟完全有理由認爲這三個人是吹牛。

    疑惑之中,晨露變化出一把信號槍,對着正上方射出了一發綠色的信號彈,第一發信號彈升空一分鐘後,他打出了第二發。

    以此類推,總共四達信號彈升空。

    而上方沒絲毫聲響。

    大表弟斜着眼睛看晨露,眼睛裏全是不屑一顧。

    “等待吧老爺,馬上就到了。”

    從晨露說出信誓旦旦的話語到正上方吊籃落下總共十分鐘,這十分鐘對於大表弟來說是難以忍受的。

    幸好他確實看到了吊籃落下,也相信了晨露等人的部分說辭,可還不能說明實際問題。

    吊籃落地,晨露檢查了一下繩索的堅固程度,之後他笑道:“老爺,您先請。”

    幾人依次走上吊籃,四個人在裏面剛剛好好,如果吊運物資是絕對足夠用的。

    連續換乘幾次吊籃,大表弟發現並非沒有衛兵,衛兵們在操作吊籃的升起和降落,每一處有兩人負責,也都是太輝的士兵。

    這裏被佔領是確定的,毋庸置疑的。

    直到登上了渡山頂部,大表弟不敢相信一切是這樣的順利。

    站在監獄正門處的有獄卒、獄長、八名太輝士兵和一名軍官。

    從站位上觀察,太輝人是站在了耀武揚威還有發號施令的地方。

    太輝人在此地不參與管理,他們只是單純的處於統治地位,並且來自太輝軍隊的物資也由他們分撥給獄長。

    就是說渡山監獄曾經的日常還是如今的日常,被關押於此的人除了飲食上的減少沒有任何改變。

    晨露上前和太輝的軍官講話,他們說的太輝語言,大表弟基本上聽不明白。

    於是,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其他地方上,比如正鄙視着他們的獄卒,比如正門廣場附近的墓地,比如積雪覆蓋的屋頂。

    他開始想,想那枝在什麼地方,想那枝過得好不好,想那枝變化大不大。

    關於相信晨露和安危,這些已經不在大表弟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監獄除了墓地的墳堆還有雪堆,廣場打掃得異常乾淨,至於什麼人打掃的不必多想。

    晨露與太輝軍官交流到一定階段,而後他對着鐵鍬示意,再後來取出了一個小盒子送給了太輝軍官。

    太輝軍官當着衆人的面打開了盒子,從盒子中取出一支菸,至於盒子中剩下的是什麼不得而知。

    鐵鍬對着南面打出了三發信號彈。

    得到了小盒子,太輝軍官相當滿意,比之前還要熱情,他指着獄長說:“讓犯人集合。”

    “他們想幹什麼?”獄長不爲所動的看着前方的大表弟,“這裏是我的監獄,不能亂來。”

    “讓去讓你去就去,什麼你的監獄?那也要我說了纔是,我不說就什麼都不是。希望你配合,集合犯人吧,少廢話。”

    “按照條例,這還不是放風時間。”

    “嘿!”

    太輝軍官被逗笑了,略顯煩躁的揮手,武裝起來的士兵們把他們的槍口對準了所有的獄卒,當然也包括獄長本人。

    “聒噪!”軍官手高高舉起來,“你還以爲你是獄長呢?我只是不想管理這個破地方,否則你本人也在裏面蹲着,我並不在乎你們任何人。三……”

    “我知道了。”

    獄長服軟,他目光抽動,之後帶着幾名獄卒退開。

    解決了麻煩,軍官又同晨露暢聊,還聊的頗爲開心。

    大表弟往山下看,水面上多出了一艘船,是真正可以用於運輸的船,比自己乘坐的小舟要大了許多倍。

    十幾分鍾過去了,犯人們排着隊步入廣場,每一個骨瘦嶙峋,最重要的是他們的眼睛,好像精神渙散的行屍走肉一般,依照一種習慣去排隊。

    每一個都着實令人心痛。

    大表弟的心跳加速,他忐忑的看着一個個走出來的犯人,直到他看見了某一個特別瘦弱的身影。

    這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了,差別着實太大了,但大表弟敏銳的感覺出來,那就是她。

    “那枝!”

    他驚呼一聲衝出去,飛快奔向犯人的所在,士兵試圖阻攔,獄卒也要出手。

    只是不動用致命手段是攔不住發狂的大表弟的,他的力量比平時大了數倍不止。

    其實此地的犯人,有一部分是大表弟小時候見過的,那時這裏的某些人身居高位。

    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大表弟早拋在了腦後,他今天只認識一個。

    隊伍中瘦弱的女人被電流擊中的疼痛了一下,她通過枯黃的頭髮小心的去看,這是擔心被獄卒們發現。

    毫無營養可言的黃色皮膚,乾癟的臉上有一雙無光的但是大大的眼睛,這雙眼睛裏是一個呼喊中男人的一往無前。

    那枝嘴脣動了動,她詫異的想起了自己的名字而不是伴隨着自己的編號,因爲這座監獄的所有人都不認爲此生還能離開半步。

    直到那一天太輝人來了,他們有了短暫的盼望,只不過盼望又在幾天後煙消雲散。

    “那枝!”

    大表弟不停呼喊,他終於在這一刻見到了心心念念之人。

    最終,他被晨露阻攔在了十米開外的地方。

    “放開我!”

    “我們的賭約?”

    “同意!我什麼都同意!”

    “好的,老爺。”

    也許現在要大表弟的一條腿,他都會毫無反抗的答應。

    只是晨露還有自己的小算盤,爲了徹底控制大表弟,他會選擇在另一個地方軟禁那枝。

    快速衝進犯人們的隊伍,大表弟生怕撞到那枝,於是在很遠的地方剎車,隨之雙手抱緊。

    這一抱,那枝本能的恐懼,而大表弟更加恐懼,他發現自己抱住的就是一具枯骨。

    “不怕,不怕,我來了,不怕,誰都不能再傷害你。那枝?說兩句話吧,說兩句話讓我聽一聽,老公來接你回家了……”

    周圍的犯人們都看,也不知作何感想,但總之還是懼怕獄卒爲主。

    那枝不講話,大表弟反而不停的說,其他犯人們逐漸躁動起來。

    獄長將一切看在眼裏,他什麼都做不了,往日的規矩都是往日的規矩了,渡山早變天了。

    大表弟把那枝拉到了別處,他把身上所有能脫下來的衣服都給那枝套上,但總覺得還是不夠。

    自始至終,那枝沒說過一句話。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一批物資運到了渡山頂上,都是通過運輸船送來的。

    現成的食物擺在監獄的正門,晨露取代了獄長的位置站在犯人們面前。

    他手裏捏着一份名單。

    “諸位聽我說,首先你們要感謝洛汗閣下,是他解救了你們。其次,你們要感謝你們的家人,他們也在南方等待你們回家。你們不必驚訝,今天是回家的日子了,唸到名字的人出列。”

    這一番話對於很多犯人來說就是做夢才能聽到的,每一個人都變了顏色,心口五味雜陳,人羣混亂嘈雜。

    只是這些犯人全都是自己和自己講話,沒有互相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