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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事發這一天向後推移三天,三天中相安無事,暗殺者再沒出現過,布先生的院子裏也總能看到鷹視狼顧的護衛。

    就在三天後,當初舉辦宴會的舉報者衛敬,親愛休書一封給到向篤,信中說貝基小姐希望和他談一談。

    向篤整齊整夜看護大壯,本不想走開,一來是近些日子暗殺者在沒出現過,也可能避難去了,二來是他也着實煩悶了。自從開辦了木材廠以來,他每天過得無比充實,這一清閒下來真有些不太適應。

    再者說了,離開半天問題不大,護衛們不是白請來的,全是稱職的老員工。

    這天傍晚,向篤交代好了一切出門去,他直奔衛敬的住處。

    衛敬此人,在大家闊氣時他沒落,在大家談論情懷時他賺錢,在大家重新向新時代奮鬥時,他卻停下擴張做許多賠錢的義務。

    別人有他的身家,都會蓋起來豪華的莊園或者房屋,衛敬不同,他只是將原本的舊宅院翻新了一下。

    加之總會舉辦社交活動和做義務勞動,有錢還好心腸,谷地的上流都樂意推舉此人成爲維持會議代表。

    大家越是極力舉薦,他越是推辭,不僅推辭,還要把如今的會議代表捧起來。

    上流們從不明白到發現,發現衛敬真的是一個高尚的人。他的高尚不是裝出來給其他人看的,他那是出自內心的高尚。貴族特別是老貴族,很喜歡這一類高尚的人格,而新貴們恰恰想要表現自身修養,商人有些與他保持合作。

    所以來說,衛敬是谷地這座城市上流的代表人物,他在圈子裏的權威已經勝過了現如今的維持會議代表。儘管說維持會議代表總是爲勞動人民爭取權益,勞動人民時刻謹記,但他爲勞動人民取得福利時總是損害新舊權貴的利益。

    現如今的谷地正好是國家的縮寫,任何代表人物都出現在這個地方,尤其是那些享受了特殊對待的太輝商人們。

    人還沒到那做翻新的宅院前,這一家的管事早早迎接上來,將向篤恭恭敬敬領到客房。

    每次到來,向篤總會天然以爲自己就是上流,自己就是新的權貴。但並不是這樣,一切還是他乾爹的影響力,那個谷地地下的王。

    很多人否認這一觀點,但衛敬是認同的。

    同樣的,三天內,維持會議代表莊棟爲了案子焦頭爛額。他嘗試詢問死去老貴族的夫人,那個老婦人什麼都不肯說,只是一昧的抱怨,正相反,老婦人把有用的情況說給衛敬聽。

    連日來有價值的訊息不多,莊棟代表很想快一些破案,可他除了破案還有很多工作要完成。比如往上面交的各種彙報,協調各方產業,季節的種子發放和糧食儲備。

    所以在破案上,他下了最多的功夫卻總是孤掌難鳴。

    畫像給了出入城負責審查的人員,好像那幾個人早在事發當天便出城避難去了,對照畫像一無所獲。

    進到客房,黎夫人起身相迎,對着向先生一番誇讚。

    向先生見到了在旁邊神情恍惚的貝基,還有一個六歲的留着口水的兒童,兒童似乎有些癡傻,在相貌上倒是蠻幹淨的。

    普文繼承了普森和貝拉的雙重優點,如果不是癡傻的外表,一定是一個惹人喜愛的孩子。

    貝基用幾塊糖讓小普文安靜,抱着孩童沉思,看起來內心嫉妒掙扎。

    “你們慢慢聊,我去後廚看一下今晚的餐品。”

    “夫人有勞了。”

    送走了黎夫人,向篤還保持着笑容,他問貝基:“這孩子是?”

    “是我姐姐的孩子,姐姐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一樣東西。”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的姐姐……”

    “沒關係!”貝基擡頭,“自從那天您說出了一個名字,我的頭很痛,我想那個名字一定和我有關係,一定和我失去的記憶有關係。向先生,您能再說一次嗎?”

    看得出來,貝基挺痛苦的,回憶馬上就要呈現但求之不得的感覺非常折磨人。因爲她知道自己丟了一部分記憶,也在很早前想過拿回來,而三天前是距離最近的一次。

    於是她渴求的望着向篤。

    隨後向篤就在想,什麼名字?哪一個名字?自己說的名字多了,你指的哪個?

    面對貝基那種渴望,向篤真不忍心拒絕,也沒有拒絕的道理。於是乎絞盡腦汁去想,把自己家和自己認識的人想了一遍。結合當晚的情況,首先可以排除家人,那生意夥伴?莫不是一起戰鬥過的戰友?

    他磨磨蹭蹭着,貝基期盼着。

    不行一個一個說吧,總能蒙對一次。

    “大壯?”

    貝基搖頭。

    “臺郃?”

    還搖頭。

    向篤一邊默唸死者爲大,一邊把那些人的名字一個接一個說出來。

    直到。

    “餘漣?”

    “您認識餘漣先生?那您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

    他哪可能不知道,餘漣早死在了強青軍工兵們的槍口之下。

    想到了餘漣便想到了貝拉,同樣的,他說出了貝拉這個名字。

    聽到自己姐姐,貝基愣住了,她忙問:“你見過我姐姐?”

    “那是你的姐姐?貝拉,貝基,難怪。這麼說……”向篤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那個癡傻的孩童,“這是貝軍護的遺孤?貝軍護還有孩子倖存在人世?那這孩子怎麼搞成這個樣子的了?”

    說起這個,貝基悔恨交加,那是王軍要從贖罪軍手中奪回王都時的事情。貝基和小熊還有小普文藏在一起,爲了不讓孩子出聲吸引贖罪軍的注意,她按住了普文的口鼻。也是那次,小小的孩子窒息時間過長,變成了如今這幅樣子。

    貝基把經過說了一遍,向先生直感嘆世事無常。

    之後,貝基先放棄名字的事,她打聽自己姐姐在軍隊中的詳細。

    向篤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講一講,等講到那座島上時,貝基已經難以掩飾痛苦,她真的太想念姐姐了。

    島上的經歷過於殘酷,向篤沒有說出任何細節,只是說是在島上遇難的。

    貝基捂着嘴要哭,她強忍着,一再忍着,往日和姐姐的一點一滴全部涌進了腦海。

    向篤識趣的離開客房,隨後便聽到一陣痛苦的哭泣,那個癡傻的孩童也莫名跟着一起哭。

    哭聲吸引來衛敬和黎夫人,他們以爲貝基可能受到了欺負。

    奈何向篤擋在了門口:“兩位,讓她好好哭一下吧。說實話,講述那些事情,我也不好受的。”

    衛敬欣然點頭,黎夫人則趁熱打鐵說道:“向先生,您看到了,只有在您面前,她纔會釋放真實的情緒。如果不是您,我不知道她會把悲傷隱藏到何時。”

    “夫人,我想貝基小姐並不是戰後創傷,可能有一部分在,但佔的比重不大。”

    “那依您來看?”

    “也許是孤獨吧,這世上只剩下她一個人了,還要撫養姐姐的孩子。可想而知,她迫切想找到曾經有依靠感的人。”

    “那個人就是你啊!向先生,除了你還能有誰?”

    “我?”

    向篤愣在當場,他想來想去,有發現了面前兩個人的期盼。他再怎麼遲鈍也應該弄明白了,這本身是一次撮合,撮合他跟貝基兩個人。

    誠然,貝基確實有吸引男人的地方,但向篤是心有所屬的,他有忠貞的至死不渝的愛情。

    他搖頭謝絕美意:“我可以陪貝基小姐聊天,可以爲她解答疑惑。但是,她要找的人不是我,並且我已經講過了,我有喜歡的人,希望兩位莫言。”

    黎夫人聽後略顯急躁,她好容易找到一個能契合的,哪可能就這麼放走。

    只是衛敬笑着搖頭:“向先生,你想到哪裏去了?我們不是要你和貝基小姐談情說愛,是要您來做心理醫生的。關於爲小姐擇父,已經是新時代了,她自己喜歡誰由她自己選擇。”

    講這些,向篤還舒服點,但今天的談話也要到此爲止了,貝基的狀態不適合繼續聊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