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阿爾法星球大毀滅 >第四十一章:飛往嘎瑪
    我們出發時,我的全體班子成員都來送行。巴姆蒂蘿也專門請了假,到機場同我告別。巴姆蒂蘿囑咐我注意冷暖,不要生病,同時給了我無數次擁抱和好幾個甜甜的吻。又叮囑嘎爾丁警長和瓦波拉事事小心,務必把我照顧好。

    我們隨長長的客流登上飛艇,坐在預定的包廂裏。

    飛艇緩緩升起,沒有一點噪音,也感覺不到絲毫顛簸。不一會兒,我們已置身於一千五百米的高空了。

    我坐在飛艇上,戴着面具,向窗外觀看,阿爾法的荒原盡收眼底;在灰濛濛的天空之下,我可以看到光禿禿的山地和一望無際的大沙漠。只有首都佩裏城周圍有一片片醒目的綠色。特利芒地只是佩裏城郊外一塊不大的綠斑,顯得十分孤獨;瑪雅河牀似乎盛滿了泥漿,在荒涼的原野上向大海流去,顏色發暗,沒有光澤。飛艇很快就進入了大洋上空;在離開陸地二百多千米之後,空氣才略微清潔了一些,我看到下面的海水在日光照耀下呈現出暗藍色,並且有一道道閃光的波紋,一看就知道它正受引潮力的驅使在流動。在遙遠的天際上,有許多來往於兩大洲的飛行器在飛行,有飛碟,也有飛艇;有的飛艇比我乘坐的還要大許多倍,有的則很小,連我乘坐的這隻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在我所乘坐的飛艇上方,也有一些飛行器,樣子有的類似我們地球上的飛機,有的就是飛碟,但體積似乎都不大,嘎爾丁警長說,這是王國空軍的飛行器正在巡航。總之,天空中一派交通繁忙的景象。

    坐在飛艇裏感覺不錯,雖然速度不大,每小時約二百五十千米,但很穩當很舒服,而且空間寬敞,毫無憋悶的感覺。可以肯定地說,這種飛艇比我乘坐過任何其它飛行器都更叫人愉快。我曾在書本上讀到過,我的地球前輩在地球紀元二十世紀初,也曾造過一些巨大的飛艇,氣室裏面裝的是危險的氫氣。後來,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飛行後,終於有一天釀成慘禍,氣囊的氫氣燃燒起火,飛艇從空中墜落,死傷甚衆。從那以後,地球人就幾乎完全放棄了這種飛行器。而阿爾法星球上的這種飛艇卻是絕對安全的。

    我們飛行了三十個小時,才進入嘎瑪領空。夜裏,我們就睡在座椅後面的雙層單人臥鋪上,雖然不如家裏那麼舒適,但也還能睡的着。白天,我與嘎爾丁和瓦波拉聊天,觀望窗外的景象,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因爲我在白天總是戴着面具,所以並未招來乘客圍觀。實際上,戴面具的乘客不止我一個,看來想隱藏真面目的大有人在。第二天中午,我看見海面上出現好幾片暗灰色的物質,每一片面積有二、三十平方千米,我問那是什麼,嘎爾丁警長說那是嘎瑪國家拋出的垃圾;看見那東西就說明陸地不遠了。

    飛艇降落時,我看不到地面,因爲嘎瑪大陸那天空氣中的塵土濃度太大,能見度很低。但這並不影響飛艇的降落,飛艇上和機場上都有盲降設備,不會發生任何危險;只是快到地面時,飛艇受到氣流的影響抖動得很厲害,一時弄得我有些頭暈,但着陸後也就好了。

    剛剛下了飛艇,我們就驚訝地遇到一個披頭散髮的藝人給來客表演雜耍。他將六個彩色骷髏頭逐一拋向空中,待它們擦着鼻尖快要落到地面時,又用腳尖高高挑起;同時向衆人做出與骷髏接吻的動作。那些可怕的骷髏頭在空中翻滾跳躍,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從停靠飛艇的沙灘到機場大廳,有一條一百多米長、二十來米寬的石板路。路的兩側,堆放着各種各樣的破爛陶器、青銅器和鐵器,還有好幾百具齜牙咧嘴的乾屍站立其間。它們當中有男有女,有大有小,個個都披着灰色的斗篷,留着稀疏的長髮,向上舉起枯瘦如柴的黑色手臂,做出夾道歡迎的樣子。後來我得知,這些嚇人的乾屍都是從上千年的古墓中拖出的木乃伊。嘎瑪人爲了促進旅遊業的發展,竟把他們的老祖宗都請了出來;這種做法讓我驚詫不已。

    機場是一座巨大的、鴕鳥蛋般的白色圓拱形建築物,在灰濛濛的沙漠中很顯眼。大門口兩側,聳立着二十多米高、四五米寬的標語牌,上面用阿爾法星球的三種主要語言寫着這樣兩句令人莫名其妙的條幅:

    “歡迎來到嘎瑪旅遊,瞻仰你們世世不忘的尊貴的神祕祖先的芳容!”

    “把你們所有的錢財掏出來投在這塊先人神靈庇護的土地之上以求永世平安吧!”

    辦理入關手續時遇到了麻煩。因爲這時我不得不摘下面具,露出真面目;工作人員立刻認出我就是那個來自地球的阿卡利利,於是引起一陣騷動。他們紛紛把自己的工作扔在一旁,大聲喊叫着跑來,擁上前來摸我,還要與我合影留念,嘎爾丁和瓦波拉攔也攔不住。當時的混亂場面比起我們地球上影星歌星突然出現在年輕人當中時引起的反應有過之而無不及。喧譁聲驚動了海關關長。那海關關長的長相酷似阿里巴,大鼻子,大耳朵,同這個國家駐阿爾法大使也很相似,但身材較高,也較瘦些。黃色的長髮和鬍子梳理得很整齊,因爲用了髮膠,所以有棱有角,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他穿着一件很合身的黑色保暖服,衣服上到處裝飾着閃閃發光的金屬鈕釦,胸前佩帶着象徵他官銜的徽章。表面上看,絕對是個公事公辦不講私情的人。

    他帶了一幫子嘎瑪警察,手持棍棒,把人羣驅散;接着,不由分說,把我和我的隨員推進他的辦公室。

    “外星人阿卡利利先生,”他在一張大桌子後面坐定,纔開口用標準的阿爾法語說道,“今日得以親眼見到你的尊容,我很感榮幸,你的名字對於我,早已如雷貫耳了。我們國家也十分歡迎你來觀光。不過,嘖嘖,很遺憾啊,您剛剛踏上我們的國土就製造了混亂。”

    “混亂?這也算是混亂麼?”我反駁道。

    “是啊,關長先生,這不過是小小的騷動而已,是人們見到天神的自然反應。”嘎爾丁和瓦波拉異口同聲附和道。

    “說吧,這事該怎麼了斷?”那關長好像壓根兒沒聽見我們說了些什麼。“按規定,我得拘留你們三天;我這兒有個小小的禁閉室,剛好可以招待你們三位先生。當然要是你們不想受到這種處罰,也還有其它辦法。”

    那廝把一條腿搭在桌子上,眼睛向上翻,一隻手向外伸出,掌心朝上,完全是一副我們地球上流氓無賴勒索錢財的架勢。我想起巴姆蒂蘿說的話,猜想他可能是個貪婪的嘎瑪政府公務員,就打算探探他的口氣。可是還沒等我開口,他就迫不及待地解釋說:“您,一個外星人,一定還不知道我們這裏辦事的規矩,我直截了當地告訴你吧,我們這裏除了錢之外,其它的東西是一概不認的。錢可以擺平所有的事。”

    我立即讓瓦波拉拿出一疊一萬索斯比的鈔票,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這是給你的酬勞。”瓦波拉說,“我們來貴國觀光,實在給你們添麻煩啦。望多多關照。”

    “啊哈,這不就結了!只要是錢能辦的事,其它都不算事。”關長喜笑顏開地喊了一句;以極快的出手速度抓過錢,以非常熟練的動作數了一遍,然後,把腿從桌面挪下,在椅子上坐端正了。

    “從我得知您要來我們國家觀光那天開始,”那廝道,“我每天都要跟我的同事們說上一遍:那位阿卡利利不會是個小氣鬼,也一定會善解人意的。果不其然,我沒說錯。既然如此,我們從今以後就是朋友啦,而且是很好的朋友呢。剛纔只不過是一場誤會,現在,瞧,錢把它解決了。哈哈,好啦,我祝您旅行愉快!來人哪,把阿卡利利先生和這兩位朋友恭恭敬敬地送過關去吧。”

    在機場門口,我遇到前來迎接的阿里巴先生、一大羣嘎瑪政府官員和爲數不少的企業家,還有一大羣新聞記者。阿里巴比我在特利芒地信息屏幕上看到的還要老還要醜;他首先上前同我擁抱,親熱地拍我的後背,口中不停地說着“我的老朋友的朋友,令我無限尊崇的親愛的外星人阿卡利利!”並向其他人作介紹。官員和企業家們排着隊同我擁抱握手,他們的長相和服飾跟那位大使一個樣,讓我分辨不出誰是誰。其中一位塊頭很大,舉止瀟灑,似乎是這個地區的行政長官。他,也只有他,說了一句:“祝阿卡利利在我們美麗的國家旅行愉快!”

    然後,他們和我一起合影留念。那些記者,忙不迭地爲我拍照。有幾位記者想採訪我,但被嘎爾丁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