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塔的太空激光望遠鏡跟蹤觀測系統注視着飛船的動態;而飛船的駕駛艙、會議室等部位安裝的攝像頭,也不間斷地將飛船內部狀況傳送到地面接收站。
但到了第三百零五天,監控室裏的將軍們萬分驚訝地看到了船長焦慮不安的神色,聽到了下面的奇怪對話:
“引力異常……那是什麼?”
“不知道。”
“注意觀察!”
“啊,魔鬼!它似乎靠近了。”
“快想辦法避讓!”
“怎麼避讓啊?”
“沒有辦法!”
“我們完了!”
接着他們看到亮度近乎太陽的閃光,聽到了宇航員絕望的呼喊和“嘭”的一響。隨後一切歸於平靜:畫面一片黑暗,也不再有任何聲響。
原來,飛船遇到了貝塔的科學家從未發現、當然也從未研究過的宇宙遊走暗物質團,待飛船發現,爲時已晚。這團暗物質引力巨大,根本無法躲避,不幸發生碰撞。撞擊導致兩艘飛船動力系統破壞,反應堆失控,正反物質相結合而湮滅。一陣劇烈的閃光之後,兩艘宇宙飛船,連同七百五十名宇航員頃刻之間化爲碎片,消失在茫茫太空之中。
當國務祕書娜塔莎琳小姐衝進辦公室,將這個噩耗告知元首時,元首還在獨自一人研究大屏幕上顯示的阿貝島戰爭形勢圖。太空災難讓元首一下子呆住了,先是兩眼發直,然後搖搖頭,皺了皺眉,似乎無法相信,緊接着就捶胸頓足,像個男孩一樣大哭起來。
元首哭了,祕書娜塔莎琳小姐也哭了,貝塔全國的人民都哭了。
他們的宇宙之夢破滅了,多少年的心血付諸東流了,七百五十名科技精英陣亡了。貝塔人,阿爾法星球上人類的一支,追尋外星綠色殖民地的努力悲壯地失敗了。
這個悲慘的事件對貝塔國家的打擊有多大,已經找不到適當的言詞來形容。全國彷彿癱瘓了,心理上的創傷使得國民一蹶不振,氣勢跌落到最低點,各行各業都像被霜打過的樹葉一樣蔫了,連軍人們都失去了血性,一點戰鬥力都沒有了。
阿貝島上的阿爾法軍指揮官,通過望遠鏡觀察,發現貝塔守軍狀況異常,又從“黃蜂”採集的錄像資料上看到,官兵們個個神情沮喪,滿臉淚痕,相信現在是打擊敵軍的絕好時機,於是自作主張,冒險發動突然襲擊。結果是阿爾法人大獲全勝。他們一舉攻克了貝塔人的第六道防線,然後火速越過中央山脈,猶如雪崩一般沖垮了貝塔第七道防線。
“老總理先生,”一位阿爾法著名記者問道,“請問您如何評論當前的形勢?”
老阿里巴瞪圓了他那雙避役眼睛,滿臉鬍鬚像刺蝟一樣豎立起來,吼道:
“你們趁貝塔人民遭遇痛苦挫折之際落井下石,悍然發動進攻,在阿貝島向南推進三百千米,這是多麼卑劣可惡的強盜行徑啊!”
貝塔一位記者問道:“您可否代表嘎瑪國家,強烈譴責這種行爲呢?”
老阿里巴挺起胸脯,頭皮發亮,高聲回答道:
“那是當然的;全世界的人民都應該對阿爾法國家嚴厲譴責!”
於是有一位年輕的阿爾法記者就問:“您多次聲稱您是阿爾法的朋友;對朋友怎麼可以嚴厲譴責吶?”
老阿里巴反問道:“阿爾法星球是義氣江湖麼?朋友做錯了事就不可以批評麼?回答我啊,這位小先生!”
那年輕人是個不知進退的傢伙。他接着問道:“請問老總理,您斡旋的下一個日程是什麼?”
老阿里巴面帶愧色,氣急敗壞地說:
“你們把我耍了,還斡旋個屁!快給我讓開路,我要打道回府。”
但老先生回國之前,要求阿爾法國家外交部出面召我去見他一面。我猜測他要跟我談我與嘎瑪國家礦產部、經濟發展部簽訂在嘎瑪投資的意向協定那碼子事,不由得心生憂愁,不曉得該怎樣應對。
我將祕書瓦波拉先生和噶爾丁警長叫來,請他倆給我出點主意。瓦波拉道:
“嘎瑪是個礦產極爲豐富的國家,原始的礦物燃料、現代社會大量需求的各種金屬和寶石,簡直要什麼有什麼。在那裏投資的人無不賺得盆滿鉢滿,幾年之內賺到的利潤都大於投資的幾十倍。隨着您作爲一個外星人的關注度的下降,隨着綠化事業開支越來越大,您的錢袋會逐漸縮小,總有一天會幹癟的。所以啊,阿卡利利殿下,從長計議。倒不如按意向書辦,把您的錢拿出一百億去嘎瑪投資好啦。”
“那麼剩下的錢就不到五十億啦。”我不免有些心酸。
“難道您要做個守財奴,”瓦波拉繼續道,“死死捂住錢袋坐喫山空麼?”
這時噶爾丁警長就說:“阿卡利利殿下,瓦波拉說的有道理,就照他的意思辦吧。我們國家那個綠化法案遲遲不能在議會通過,格里夫教授主持的綠化科研成果就不會有很大的市場,我們就建立不起資金流入的渠道。投資嘎瑪是非常好的生財之路。有阿里巴父子爲您撐腰,您絕不會喫虧的。”
我覺得二位說的有理,就下定向嘎瑪投資的決心,並商定了談判時必須堅持的原則。
格里夫教授起先反對這個投資計劃,經我詳細解釋後也就勉強同意了。隨後他聯繫到他的老同學阿里巴,要求他務必好好經管這筆錢。阿里巴說沒問題,凡由他父子經手的事情從來不會有什麼閃失;接着就提醒格里夫,按照慣例,投資獲得的利潤,有三成是屬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