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漢末豪傑傳 >第二十六章 高武在煎熬
    談判就是立場不同的雙方坐在一起,通過商談的方式在意見上達成一致的行爲。而意見能達成一致,無非是雙方互相妥協或者是找到了共同的利益目標。

    張凡跟周宜廢話了那麼半天,其實一直在做的就是想讓她明白,她與張凡之間的關係,立場上其實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對立,而她們所求的利益其實也只是短期目前的而已。

    想要真正的讓周家和高家踏上自己這艘賊船,接下來就只需要告訴她與自己合作將會得到更多的利益就好了。

    至於具體怎麼能給周家和高家帶來更多的利益,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那簡直不要太簡單。

    官商可以勾結,那麼官匪自然也可以勾結,官商勾結能夠得到的利益真不一定能夠有官匪勾結帶來的大。

    更何況,現在他們三方,黃巾、周家、以及高武所代表的高家,那可是囊括了官、商、匪三大行業。

    如果張凡這都不能說服周宜與高武的利益小團體,那麼他在前世也不可能有那個勇氣去涉足商場了,最起碼的畫大餅的能力還是有的。

    “想想看,黃巾平定後,這太行山內今後會隱藏了不下百萬的亂匪、災民,光靠劫掠能夠養活的了這麼多人麼?這是一個多麼大的市場?這百萬人的喫喝拉撒衣食住行哪一項都不是一筆小生意了······”

    “太行兩側的郡縣,都遭到黃巾此起彼伏的劫掠、騷擾,而廣平郡卻能夠屢屢挫敗黃巾的入侵,甚至有所斬獲,這是不是功勳?是不是政績?······”

    “而有了周高兩家的支持,我們也能在太行內迅速的站穩腳跟,少死一些人不說,還能統合太行羣寇,這對我們黃巾來說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就在張凡賣力的忽悠周宜的時候,黃巾軍的營地裏,張曼成也走到了關押高武的地方,他很想跟這個士族子弟聊點什麼。

    高武被俘後沒有收到苛待,甚至這些黃巾賊寇在安營之後還派人來給他檢查了傷勢,簡單地做了包紮治療。從這些細節上,高武判斷出這貨黃巾賊,短時間內還不會要了自己的命,這讓他放心不少。張曼成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正在反思白天與黃巾賊作戰時的得失。

    張曼成的出現,讓高武驚訝的同時還有點緊張。

    雖然已經得出了自己短時間內性命無憂的結論,但是面對這位大名鼎鼎的黃巾大方渠帥、神上使,一個身份地位上隨時可以更改黃巾軍的計劃,反手之間就能讓自己命喪黃泉的人,高武還是不自覺的從態度上就先軟了幾分。

    更何況,自己是人家的手下敗將來着。

    “勞動神上使大駕,真是愧剎了小人這等敗軍之將。”

    高武想說的不卑不亢,但是那話從自己嘴裏一蹦出來,就帶了三分諂媚的語氣。這讓他說完這句話,就滿臉的通紅,倒是真應了他所說的的慚愧。

    “什麼大駕不大駕的,都是窮苦人出身,那裏有那麼多的說法和講究。”

    張曼成隨意的坐在了高武的對面,揮了揮手,示意看守的兩個黃巾小卒出去。

    “高都尉且請寬心,我們已經派人去和漢軍聯絡,商議放歸你回漢軍一事,今晚稍後便會有結果。沃茨來也只是跟都尉隨意的聊幾句,都尉不必緊張。”

    高武尷尬地笑笑,心裏卻是對張曼成所說的已有人去漢軍營中商議放了自己的事激動不已。

    “不知神上使有何指教,想跟我這個手下敗將說些什麼?”

    高武的表現讓張曼成有些失望。

    其實他來找高武也就是隨便聊聊。他有些好奇在這些士族當中,是怎樣看待他們黃巾起義的,他們對大賢良師張角,對自己是什麼樣的看法,又如何評價?

    這些都只是他個人的好奇。尤其是在遇見張凡之後,在此之前,張曼成是很少去考慮這些問題的。

    但是現在,黃巾大勢已去,張凡在這種不利的情況下,竟然異想天開的想要跟高武他們合作,而且那番“官商可以勾結,爲什麼官匪不能勾結”的論調竟然說服了自己。所以他纔會很好奇,他們黃巾的這次起義在這些士族的眼中到底算是什麼?有多少意義?這些都是他自從廣宗城破,逃出來之後就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看到高武這樣的表現,張曼成就知道,他應該得不到這個高家新一代的翹楚心中最真實的想法了,所以也就有些無趣。不過,該問的還是要問問的,不然這漫漫長夜還能找誰聊點別的什麼嗎。

    高武不是個一無是處的草包,當然看得出張曼成已經有點心不在焉,也知道他到底想聽到些什麼。不過,那些話他真的敢就這麼赤裸直白的說出口麼?至少現在不敢,馬上就要脫離虎口了,何必爲了一些無聊的原因再讓自己陷在這裏脫不得身?所以,不敢說阿諛奉承之詞不絕於耳吧,那也是好話說盡,讚不絕口。

    其實高武跟張曼成所聊得話裏雖然盡是些好聽的不乏諂媚的言語。但是也不全是些空話假話,畢竟也是士族子弟,這點基本的素質還是有的。大賢良師在冀州經營這麼多年,偌大的名頭他們這些冀州士族沒聽說過那才叫怪事,而且他們這些士族九成九的都是曾經將張角奉爲座上客的。

    自漢武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來,諸子百家雖然除了儒家愈發興旺發達,其他各家都是日漸沒落。但是,這沒落和沒落之間也還是有區別的,道家、法家、墨家、縱橫等等各派學說,也並非就銷聲匿跡。

    就以道家而論,一直以來道家其實走的都是上層路線。專一的潛心自身修煉成仙,以求長生爲目的的各種丹藥,無爲清淨的黃老思想等等這些在上層的士族豪強圈子裏還是很流行的。

    也就是張角在道家之中也算是一種另類,常常的遊走於民間傳教,以符水咒說治病救人,還在道家思想的基礎上編寫成了本《太平經》,那是“善道教化”的典型,可以說是道家這一代裏扛旗的人物。雖說更受底層的窮苦大衆擁戴,但是也不妨礙他成爲士族高第的座上客。

    所以,對於張角其人,高武那也是的確有些瞭解並且真心地佩服的。只是後來張角率領太平道造反,因爲立場不同,高武纔不得不與黃巾爲敵。要讓他說對張角也好,對太平道也好的正面印象,那肚子裏也是有些真貨的,這時候說出來,也都是應時應景的。就看張曼成到底能聽進去多少,又願意信多少而已。

    氣氛看似熱烈,但是卻又清湯寡味的聊了一會兒,張曼成就起身告辭。

    高武在張曼成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異樣,也不知道這位爺到底怎麼想的,只是看他起身時因爲牽扯到腹部的傷口而身形一晃,就覺得自己的心裏緊張的一揪。

    這傷口,怕是一輩子都會被此人銘記於心吧,但願以後莫要再落在此人手裏。

    高武心裏胡思亂想的沒個着落,也不敢問到底什麼時候放自己回去,只好就看着張曼成離開,繼續的枯坐帳內,神思不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