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平白無故破了相,被人生擒活捉,顏面掃地,還要爲此支付一筆鷹元,他能樂意纔是怪事。
奧德里奇心裏的天平,在翻臉和不翻臉之間來回搖擺。
如果翻臉,萬一打不過怎麼辦?
可是不翻臉,他滿腔的憤怒和仇恨又如何化解?
奧德里奇內心進行着激烈衝突,竟站在原地發起呆來。
“你他媽逗老子玩呢?”
林重的耐心很快耗盡,眉毛倒豎,怒氣衝衝道:“老子都放過你了,你他媽還不交錢?信不信老子宰了你,大不了去其他地方發財。”
雖然奧德里奇聽不懂炎黃語,但看林重直眉豎眼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抱......抱歉。”
奧德里奇終於做出決定,勉強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暮先生,我現在就去取錢,請你在此稍等。”
說完,他逃也似的離開大廳。
林重望着奧德里奇匆匆而去的背影,皺眉道:“這傢伙不會去喊人吧?”
“暮先生放心,有我在。”
西蒙目光微微一閃,安撫道:“我去跟他談談,保證不會讓你喫虧。”
“哼,你最好跟他談清楚,否則老子只能大開殺戒了。”
林重扭了扭脖子,骨骼間發出爆豆般的炸響,一臉的桀驁跋扈,自顧自地在大廳中間盤腿坐下。
那副旁若無人的樣子,彷彿這裏不是衆神會分部,而是他家。
西蒙沒多久就追上了奧德里奇。
或者說,奧德里奇故意停下來等他。
遠離林重那個煞星後,奧德里奇不再掩飾情緒,惡狠狠的一拳砸在牆壁上,將牆壁砸出一個大洞。
西蒙雙臂環胸,顯得好整以暇。
“他到底是誰?”
奧德里奇瞪着西蒙,眼中佈滿血絲,嘴裏發出受傷野獸般的低吼:“我從來沒有丟過這麼大的臉,從來沒有!”
“我告訴過你了,他是來自東方的武道強者。”
西蒙淡淡道:“你最好按照他說的辦。”
“憑什麼?”
奧德里奇咬牙切齒道:“埃爾巴里是我的地盤,只要我一聲令下,馬上就能召集幾百人,憑什麼要聽他的?”
“就憑他能要你的命。”
西蒙毫不客氣地給奧德里奇潑了盆冷水:“奧德里奇,你覺得殺死你,對他來說是很困難的事情嗎?”
奧德里奇登時啞口無言。
“你有沒有想過,我爲什麼要帶他去瑪拉卡斯?”
西蒙語重心長道:“他明明來歷不明,並且粗俗低鄙,貪花好色,壞毛病一大堆,我卻仍舊對他客客氣氣。”
奧德里奇擡起眼皮:“爲什麼?”
“因爲他很強,非常強。”
西蒙發揮出影帝級別的演技,聲音隱約有些顫抖:“我親眼見過他的戰鬥方式,即使與五大神主相比也毫不遜色。”
“嘶!”
奧德里奇倒吸一口涼氣,旋即狐疑道:“你沒騙我吧?”
西蒙反問:“騙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你的意思是,他和艾靈頓大人處於同一層次?”
“永遠不要小覷炎黃武道。”
西蒙沉聲告誡:“第五神主阿弗雷多怎麼死的?血天使尤加怎麼死的?大天使長格雷戈裏怎麼死的?你的實力跟他們比起來又如何?”
聽西蒙提起幾個死人的名字,奧德里奇的臉色變得格外難看。
“......好吧,我承認他很強。”
奧德里奇嗓音低沉地道:“可是,這麼危險又來歷不明的人物,怎麼能讓他進入瑪拉卡斯?”
“因爲他值得我們冒險。”
西蒙把“我們”兩個字咬得很重:“我們損失了那麼多高手,亞洲分部幾乎全軍覆沒,卻對那個敵人一無所知,而暮先生對其十分了解,如果能成功招募他,對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很大的幫助。”
奧德里奇思考了一會兒,緩緩搖頭道:“抱歉,我還是不能答應。”
西蒙盯着奧德里奇看了半晌,把後者看得渾身不自在。
“你這樣看我做什麼?”奧德里奇皺眉道。
“我想記住你活着的樣子。”
西蒙聳了聳肩:“畢竟你很快就要死了,當你下葬時,我會去參加你的葬禮,並嘲笑你的愚蠢。”
奧德里奇頓時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
“不要威脅我。”
奧德里奇煩躁地解開領帶,來回踱了幾步:“三百萬鷹元的補償費我會給他,但想從我手裏拿到通行證,沒門,他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我可不想以後被他連累。”
“你可以把這當做一筆回報豐厚的投資。”
西蒙充滿耐心,循循善誘:“暮先生非常重視承諾,你今天幫他,將來他也會幫你,強者的友誼是很值錢的,跟敵意一樣值錢。”
奧德里奇的立場終於動搖起來,悶聲道:“瑪拉卡斯有神皇陛下的聖宮,你敢保證他不會在瑪拉卡斯鬧事?”
“好,我保證。”
西蒙淡淡道:“既然你怕承擔責任,那麼我願意替他擔保,如果出了什麼問題,你大可把責任全部推到我身上。”
“一言爲定。”
奧德里奇捂着鼻子轉身就走:“通行證和錢我會派人送過去。”
西蒙目送奧德里奇的背影消失,嘴角露出一抹深沉莫測的笑容。
半個小時後。
林重成功拿到了三百萬鷹元,以及與那些錢放在一起的通行證,至於奧德里奇本人,則再也沒有現身。
三百萬鷹元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大筆錢,裝在皮箱裏沉甸甸的,至少有十幾公斤重。
“幹得不錯。”
林重此刻臉上笑眯眯的一團和氣,在西蒙肩膀上拍了拍,又從皮箱內拿出幾沓鈔票,往他懷中一丟:“獨食不肥,見者有份。”
西蒙非常上道:“多謝暮先生。”
“走吧,去瑪拉卡斯。”
林重隨手提起裝着鈔票的巨大皮箱,邁步就往外走。
西蒙趕緊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了衆神會駐埃爾巴里分部。
奧德里奇站在大樓頂層的某間辦公室內,遠遠注視着那兩道揚長而去的身影,表情無比憋屈和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