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寧說着,扭頭看管桂,“你怎麼照顧我六姐姐的,她即便不喜吃藥不願看大夫,你們也都由着她嗎!真當二哥回來事多沒功夫收拾你們了!”
她心疼的摸着小姐妹的手,“安玉,你到底怎麼了。”
阮安玉搖搖頭,“在京城就有些風寒,路上又鬧着玩因此加重了些。”她說着,主動拉着妹妹的手,“剛剛你說什麼,我的院子已經安排下來了?”
“對啊,祖母順道也讓我自立門戶了。”阮安寧說了聲萬歲,“可算是不用天天在我母親眼皮子下面了。”
她對着阮安玉有着說不完的話,“現在我父親可是尊重我母親了,一屋子通房姨娘,乖巧懂事都留下了,其餘的我母親發賣的發賣,丟莊子的丟莊子,又隨便找了個由頭,將嶽姨娘屋子用慣的丫頭婆子全給換了。”
說着嶽淺眉,阮安寧十足解氣,“我記事多少年,就忍了嶽淺眉和阮安漣多少年,現在可算是風水輪流轉了!”
阮安玉看她,“是呀,以後我就能天天看着你了。”
阮安寧樂呵呵一笑,任憑阮安玉摸着她的腦袋。
晚間阮雙行回到鎖玉齋,就見阮安玉在院子外頭鞦韆坐着。
“不是說不舒服嗎?”阮雙行走了過去,“外面風大,進去說吧。”
“你會帶我一起回去對嗎?”阮安玉仰頭直視他,“你會帶我一起回京城可對?”
阮雙行沉默,“京城事多,我與姐姐無心顧着你,你且安心帶着家中,有空我回回來看你。”
阮安玉站了起來,“你會帶我回京城的,對不對?”她深吸口氣,“你憑什麼要替我做主,姐姐說過,只要我願意可以留着她身邊,姐夫也說了,只要我想,可以長住在伯爵府,我自認這後面在沒有給你惹過事情!”
阮安玉目光驟然冷冽,“還是說,你打的算盤,是要用我去聯姻,只因爲你覺得我和章嘉軒關係好起來了……”
“安玉!”阮雙行盯着她,而後道:“你若要說,那就進屋來說。”
阮安玉耐着性子走進去,“你若覺得我累贅麻煩,我可以去跟着姐姐。”她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京城局勢瞬息萬變,她現在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時候。
“你喜歡章嘉軒?”阮雙行拿着竹篾弄着燈燭,“還是因爲覺得我要倒戈章舒弘,心裏不舒服?”
阮雙行聲音低低的,“阮安玉,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我到底是什麼關係,心中都有數。”
阮安玉一肚子的火氣和憤懣之言,隨着阮雙行這句話頃刻凝結成冰,對上他襲來的目光,驟然化成粉末,瞬間消失不見。
這話是什麼意思。
阮安玉眸光閃爍,看阮雙行靜靜的弄着燈燭,“二哥,你要說什麼?”
“你想我做你的二哥,我可以做你一輩子的二哥。”
阮安玉身側的手不自然的捏緊,他望了眼阮雙行,“好,我明白了。”
阮安玉望着他,啓脣半晌,到底是抿着脣角。
“你明白了?”阮雙行忽而輕笑,“阮安玉,你明白什麼了?”
阮安玉也含笑,“那就當我什麼都沒明白,夜深了,二哥早些休息吧。”她說着,扭頭就要走。
“我不喜歡你和章嘉軒走近。”
阮安玉腳步一頓,肩頭都隨着這句話輕輕顫抖起來。
阮雙行話音還在繼續,“我不會在有這個心思,你也不要在給我起旁的心思,給我安安靜靜呆在府邸。”
阮安玉忽的回頭,“二哥……”
阮雙行看她,“安玉,你是聰明人,明白我意思。”
阮安玉記不清是怎麼回去的院子,總之一宿沒睡着,愣生生的呆坐到了天明。
“姑娘,二少爺來給太太請安了。”橘白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阮安玉哦了一聲,“好,進來給我梳妝吧。”
冬紫來見着她來了,招手道:“倒是懂得規矩了,剛剛你二哥與我說了幾個婆子丫鬟,說的要撥給你去新院子用,你可要自己去看看?”
阮安玉對上阮雙行打來的目光,愣住了半晌,“都,都聽二哥的。”
冬紫來點點頭,同兄妹二人說了點話,就讓二人去給阮老太太請安。
路上,阮廣同橘白跟着很後面。
阮雙行揹着手,“後日我就啓程回京城,現在我的話你都記清楚了。”
阮安玉點點頭。
“三年後我回來接你去京城,在此之前,你不要動任何去京城的心思,我會安排好一切。”
阮安玉怔住。
“不必擔憂母親,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有孩子。”阮雙行淡淡道,“府邸上下不會有人敢找你麻煩。”
阮安玉猶豫了下,輕輕的嗯了一聲。
二人並肩慢慢走着,轉過垂花門,看着鹿鶴堂三個大字,阮雙行停住腳步,“三年後,我來接你,你可以願意等我?”
阮安玉明白這話中的意思,猶豫遲疑,而後看他,“我會同章嘉軒來往,是因爲想幫你,你既然不想給章侯爺做事,我與他日後也不會過多往來,他不過把我當能說話的朋友,我是因着你的緣故,纔多同他說話。”
阮雙行看她一眼,總覺得這句話裏頭水分許多,依舊當真話聽了,“不可擅自去京城。”他頓了頓,“你若想知道什麼,大可寫信問我,我不會問緣由,都會告訴你。”
阮安玉蹙眉,衣袖中的手指慢慢的合攏。
“好。”阮安玉看他,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一字一頓道,“我等你三年之後來接我。”
三年,她賭得起的。
“阮雙行,三年以後,我等你回來接我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