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狼胥 >第七十九章 賞罰
    “呵呵,二哥你沒走啊。”凌沺背身良久,長吐口氣轉回身來,乾笑一聲,有些勉強。

    “走啥呀走,現在回去別說兄弟們不會饒了我,我自己這心裏的坎也過不去。這次二哥有錯,二哥也不知怎麼能讓你原諒。但你且看以後,再有一次你剁了二哥都行。”白旺年鬆了口氣,凌沺再勉強,也終究是開口了,而不是避而不見,當即上前說道。

    這次的錯,說是對凌沺,其實也不盡然,而是對這份兄弟情義。

    一個頭磕在地上,不能生死同命,也該肝膽相照,而不是退卻躲避。

    不然,這所謂的結義,也就只是個笑話罷了。

    “不提了,說多了鬧騰,以後咱就當沒這回事。但再有這事,別管對我還是對其他兄弟,你我便做陌路人吧。”凌沺煩悶的擺擺手,認真說道。

    他被所謂的兄弟背叛過一次,這或許算不上第二次,但也沒差哪去,毫不在意,是怎麼都不可能的。

    但他願意裝作不在意一次,因爲還有林酉、刑五嶽等人,更因爲在他發瘋前,白老二還是陪他冒死一戰的,這份情義,也做不得假,也同樣厚重,沒那麼輕易就能抹去。

    “你們別說話!”隨即凌沺低喝一聲,喝止吳犇等人開口的打算。

    “你們破城有功,夏白鷹晉百戶,李砧晉千夫長,予部民百人,吳犇予部民百人,以做嘉獎。”凌沺隨即再道,先給了獎賞。

    這三人中,夏白鷹不僅有殺敵破城之功,同樣也有領兵之勞,而且本就是千夫長,所以直接給了部民百戶。

    而吳犇只是破城殺敵之賞,給個百人部民,不高也不低。

    反倒是李砧,這一次其果斷勇毅,以及在南城的隨機應變,凌沺很是欣賞,雖沒有參與廝殺,卻給的最多,以做鼓勵。

    “但是,夏白鷹、吳犇二人臨陣退縮,有違軍紀,功過不抵,各杖刑五十。吳犇,爲我親兵百長,臨陣失職,加杖八十,你們可服。”賞凌沺不會吝嗇,罰同樣也不會少了。

    “服!服!”獎賞部民的時候,夏白鷹和吳犇沒有一點開心,倒是這會兒領了罰,開心的不像樣子,連連點頭。

    因爲這賞,換做是誰,凌沺都不會給剋扣。

    但這罰若是沒有,說明凌沺是真的不想搭理他們了,賞的再多也只這一次破城的原因,以後朔北軍中,不會再有他們的位置。

    “自己去找王大幸領罰。但只此一次,再犯,就離開朔北部。”凌沺揮下手,算把這事兒揭過,卻也把話說明,予以警告。

    “刀還能練?”吳犇擔驚受怕的小心問道。

    凌沺不止是葉護,他效忠之人,也同樣等若他的師父、教頭。

    “滾蛋!不練好了,就你這兩下子,回回讓我救啊!”凌沺登時就給他一腦瓢,氣聲道。

    “誒誒,這就滾,這就滾!”吳犇這會算徹底放下心,轉頭就跑,去找王大幸捱揍去。

    “葉護。我、之前我也臨戰退卻,沒敢帶人回去支援,躲了起來,向葉護領罰。”李砧遲疑一陣,還是決定來到凌沺面前,如實說道。

    “念你城頭之時勇毅果敢,有帶頭之效,罰杖三十。”凌沺仍舊給了處罰,只是酌情減輕了些。

    李砧不說便罷,但凡說了他就不可能聽而不聞。

    “是!”李砧也鬆了口氣,慶幸自己的決定沒錯。

    他能看出來凌沺此次對他的改觀,現下說出來,也並沒有改變這一點,可若是他沒說,日後凌沺自己知道了,那可比挨三五十杖嚴重多了。

    “你還在這兒幹啥?”凌沺又轉向錢寬,詫異問道。

    “我、我不用罰?”錢寬更詫異的會問道。

    他可從開戰伊始,就壓根沒摻和進去,一直跟房頂趴着呢。

    “滾蛋!”凌沺聞言直接揮手攆人。

    罰夏白鷹、吳犇、李砧,那是當他們是心腹,有了重視和親近,纔有失望,對錢寬以及一衆罪卒營跟來斥候,他們躲得再遠,只要沒讓此戰出了紕漏,他還真不在乎他們怎樣。

    哪怕錢寬也將是他麾下斥候百長,也是一樣。

    “唉!”錢寬耷拉個腦袋,嘆氣離開,這會兒他算明白,這幾個要挨棍子的,爲啥反而興高采烈的了。

    “這次就算了,以後再有戰事,臨戰怯縮,腿兒給你打折!”凌沺見狀補了一句,等其驚喜轉頭看來,不耐擺擺手,接着攆人。

    這次錢寬就不蔫頭耷腦的了,蹦跳着就竄了出去。

    “葉護,我想卸任斥候千夫長,跟在您身邊,當個親隨。”夏白鷹突兀道。

    “腦子有病?”凌沺狐疑的看過去,就差沒伸手看他腦門熱不熱,是不是燒糊塗了。

    “我輕功不及錢寬,攀個城頭也只能讓他先上,自己在城下等着。武藝也不如黃寧他們,殺敵都成葉護累贅,甚至畏縮不前躲在一邊,無顏再當這個千夫長,只想跟在葉護身邊,勤練武藝,下次再有戰事,不脫葉護後腿。”夏白鷹認真道。

    這一戰,從開始到結束,他都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作用,二百來人罷了,有他無他,凌沺都能自己輕鬆帶隊。

    而且他們躲避藏身之初,也確實是無能爲力,再戰下去,他們只會成爲凌沺的拖累,而起不到任何幫助。

    當然,後面也是真被殺瘋了的凌沺嚇到了,這他也不會否認。

    總之他不想再有這種無力感了,而跟在凌沺身邊,是最好的變強的機會。

    有這麼一位高手,沒事指點兩句,他的武藝,絕對會再有很大增進。

    “用你不是因爲你能,只是信你,在我對你完全失去這份信任前,踏實兒的做好你的事。至於戰鬥能力,你們在我眼裏都不夠格,脫離戰局後,全都得練,在哪都一樣。”凌沺言道,拒絕了他的請求。

    除了他們躲開一事,而今麾下所有將領的表現,他都算是滿意的。

    既然此事揭過,不去再提,那就沒有給他們任何人換位置的必要,除非他們自己日後大比時,被人比下去,或者再犯什麼錯誤,讓他徹底失望,否則他不會擅動這些人的位置。

    “屬下愧對葉護信任!”夏白鷹眼圈微紅,有些無地自容的深施一禮。

    “不必再提了。”凌沺擺擺手,然後將之託起。

    “屬下自請領杖百下,請葉護准許。”夏白鷹倔強再道。

    “準。”凌沺思量片刻,點了頭。

    若是這麼做,他自己能好受點,也能更加牢記,倒也是好事。

    “紅娘,別在這兒看熱鬧,給他們準備好傷藥。”隨即凌沺看向花園一棵樹上,對自覺隱藏很好的紅娘喊道一句。

    “知道啦!沒意思。”紅娘迴應一聲,略感無聊的撇撇嘴離開。

    “內個,聊聊大大爺跟你們說啥了吧。”場間只剩凌沺和白旺年,前者撓撓頭道。

    說到底,凌沺還只是個剛剛及冠的年輕人,不通世事,也不怎麼熟諳人情世故,只有他自己的親疏遠近,這種時候,他並不會像個老油條一樣,能讓所有事情盡皆在表面上過去,你好我好大家好。

    “唉。”白旺年心裏長嘆一聲,面上卻是努力跟往常一樣笑道:“燕國公來了之後,大哥帶我過去請教了一下……”

    刑五嶽本意是想通過夏侯灼,緩和下兄弟關係,這事兒他也不擅長,但夏侯灼同樣身爲大哥,卻是做的很好。

    夏侯灼瞭解他們心意後,也應下此事,還跟他們說了更多事情。

    也很他對凌沺說的一樣,想長久的保持這份情義,不止要化解而今這個疙瘩,他們也不能有從屬關係。

    夏侯灼建議由凌沺向荼嵐汗王請求出兵,平滅荼嵐東北角,臨近鐵延、韋吉的混亂地域。

    那裏雖在荼嵐境內,但是居住的並非荼嵐人,也非心向荼嵐之人,而是跟鐵延、奚茲、韋吉等同祖的一些小部落。

    他們雖是向荼嵐稱臣,但以往是由奈古部控制、管理。

    而今一來奈古部自身勢弱,有些力有不逮。二來也是奈古部故意爲之,想讓這些小部落,去對荼莫爾部造成紛擾。

    夏侯灼的意思是,由凌沺請命,並以麾下七隊親軍爲主,刑五嶽等人各自集結兵力爲輔,去打下這些小部落。

    這即是爲荼嵐除患,讓凌沺這個葉護更名副其實,也能給刑五嶽等人有各自的領地,可以向王庭申請,讓他們成爲獨立於朔北部之外的部落。

    如此,他們十三人領地相連,可成連橫之勢,互相幫襯,又互無統屬,各自自由。

    “那就這麼滴吧,等夜皛他們回來,我問問大大爺,如果沒事了,你們一起回朔北,我會去信往王庭請戰的。”凌沺聽完沒覺得有啥好,也沒覺着有啥不妥,也就應了下來。

    “不對。這裏有貓膩!”可說完後,凌沺就大眼睛一瞪,琢磨出這裏不對勁的事兒了。

    “如此一來,你們就等若陳兵在奈古部北方,與冀州、奚茲、鐵延一起,對奈古部形成了合圍。這是把原本給我的差事,給你們了啊!”凌沺跳腳道。

    他一激動拍了下大腿,拍在了傷口上,有點兒疼。

    “我們自願的,這事兒也與你無關。我們畢竟是大璟人,能爲母國做些大事,高興着呢。”白旺年攙扶住他,走到花園涼亭中坐下後,說道。

    “不不。我被大大爺繞裏去了。無論是你們,還是雍虞業離,你們在我就繞不出這事兒去,只是會有些區別。說到底,還是我把諸位哥哥都攪了進來。啊呀!當時咋就沒想到呢!”凌沺恍然加懊惱的揉着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