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狼胥 >第九十三章 狂士後人
    “蕭三哥?”凌沺眉頭一動,走了過去。

    燕北苦寒,砥礪明心。

    這是夏侯灼他們當時封武侯時,對隆彰帝所言。

    也是他們最早幾位弟子、孩子的取名順序,燕林、豐北林、蕭寒林……夏侯明林…

    阡陌崖這第二代,蕭寒林排在老三,比凌沺是要年長近十歲的。

    “坐。”蕭寒林輕笑點點頭,給凌沺倒上一杯酒,不是草原的馬奶酒,而是老煙兒釀的,正經的三刀子。

    凌沺細細打量一番,覺得這蕭寒林倒和躍鯉榜上對蕭無涯的形容很符合,看着像個憂鬱溫潤的如玉君子。

    “三哥不用在文彰公主哪嗎,怎麼有空閒自己出來喝酒。”隨即凌沺納悶道。

    “對你好奇啊,過來瞅瞅。”蕭寒林笑道。

    他們一幫師兄弟,除了凌沺已經見過的幾個,剩下的對他可好奇的很。

    尤其是蕭無涯回京之後,把在京中的徒弟們訓了個遍。

    起因就是牛大叔現在不僅自己能打得過他,連徒弟們都沒個能打過凌沺的,被牛大叔擠兌慘了,很有些來氣。

    “別找我切磋啊,現在真動不了手。”凌沺得知原因後,會心一笑,這是大叔能做出來的事,不過隨即也是連忙再說道。

    他現在可正經動不了武。

    “能勝餘家虓虎,我可不是你的對手。”蕭寒林擺擺手,再道:“找你就是瞅瞅。另外,公主要見你。”

    身爲文彰公主的親軍統領,若非文彰公主准許,他再想看看凌沺是個什麼樣子,也是出不來的。

    “她見我幹啥?”凌沺納悶道。

    “你說能幹啥?一個葉護,一個遠朔察,五個遠朔俟斤,一個萬戶部落,十二個部民三千戶的千戶部落,這股力量已經能決定很多事情的走向了好不好?”蕭寒林無語道。

    “你們的消息要不要這麼快?禮部是給整個王庭的人發鷹信了麼?”

    凌沺比他還無語,裏外都沒過去半個時辰呢,這就人盡皆知了,荼嵐禮部這保密工作也太差了吧。

    “什麼呀!你不會不知道吧?這事兒在王庭都吵了好些天了,昨日滅鄂隸部捷報傳回,才真正敲定。”

    蕭寒林驚訝的看向凌沺,見他一臉懵圈的樣,看出來他是真啥也不知道,當即出言告知一下。

    荼嵐也是有朝會的,也並非什麼事都是老汗王一人說了就全算,很多事也是得商議一下的,不然還要朝臣和三省六部作甚。

    只不過老汗王威勢極重,他真認定的事,也沒人能反對的了而已。

    冊封遠朔察這事兒,就是這樣。

    儘管大臣貴族們吵翻了天,盡是不滿之音,老汗王也還是以捷報爲據,壓下所有聲音,將此事敲定。

    這凌沺一來就往禮部跑,誰還能不知道這旨意已經到他手裏了。

    “好吧。”凌沺乾笑一聲,點點頭。

    他這都不是孤臣了,他是完全孤落寡聞,在荼嵐王庭半點兒人脈都沒有。

    當初上門拜訪想拉攏、交好他的那些人,也是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着實虛假的可以。

    凌沺也大概知道文彰公主,找他幹嘛,或者說,文彰公主會跟他說着什麼了。

    “麻煩三哥跟公主說一聲,私下見面就免了,對我們誰都沒有好處。明日我會邀只胡世子外出狩獵,若公主方便,可以一同前往。有些話,正好跟他們一併說了。”但凌沺並不想把主動權交給文彰公主,是以當下對蕭寒林再道。

    “行。我會轉告公主。”蕭寒林點頭應下。

    隨即舉杯跟凌沺碰了一下,各自一飲而盡,其再道:“酒你留着喝吧,我就先回去了。記着回青山縣時候,替我敬碗酒。”

    “好。”凌沺認真的點點頭。

    緱山已滅,阡陌崖一衆去大青山祭拜一番,那是必不可少的,連已經身在長興的蕭無涯和牛大叔都會去。

    只是夏侯明林、蕭寒林這樣有重任在身的,就不行了。

    “烺安,你對常年留在王庭的貴族、官員,有多少了解。”

    扛纛三人組,而今已經變成了十一人,除了李砧,個個都是人高馬大的雄闊壯漢。

    烺安,就是凌沺從部落裏新募的八名親隨之一。

    他家原是胡綽的部民,他母親更是胡綽的奶孃,他自己從小也是在王庭長大的,對這裏的瞭解,比其他人多多了。

    “我倒是真知道一個人,或許能被葉護所用。只不過他不是貴族,也不是官員,想起到作用,怕是葉護還得廢些功夫。”烺安腦子也活泛,當下便明白了凌沺的意思,想了又想後,撓頭說道。

    不是沒有能爲凌沺所用的貴族和官員,而是他想給好友也尋個機會。

    “去看看。有能耐,你得賞。沒能耐,你捱揍。”凌沺看他一眼,挑眉道。

    “絕對沒問題!”烺安胸脯拍的山響道。

    隨即烺安帶着凌沺,左拐右拐的,來到一頂看着極爲老舊的氈房外。

    荼嵐王庭,雖然沒有建城,但也是一個巨大的聚居地,除了處處是氈房外,跟中原的城池內部劃分並無太大的區別。

    這個老舊的氈房,若按中原城池的佈局,該是在城郊了,有些孤零零的。

    周邊也沒有家家都有畜欄,看着賊淒涼,快趕上嚴老頭兒的小木屋了。

    “周兄!周兄!在不在!”烺安人還沒走近呢,就開始喊了起來。

    聞聲,撩起門簾的氈房內,走出一個矮小瘦弱的男子,看着但也歲數不大,二十三四的樣子。

    但面色蒼白,幾無血色,且腳步虛浮,走道都走不穩,眼睛都睜不開的樣子,像極了被酒色掏空,快掛了的人。

    “你這又是幾天沒喫上飯了?”烺安連忙上前攙住他,關切道。

    “烺安啊?聽着就像你。還是你講究啊!”周更,開心一笑,頓時暈了過去。

    “趕緊弄醒,我去給他買點兒喫食,弄不好,你得挨頓狠的了。”吳犇上前拍拍烺安肩膀,嘆氣一聲,轉頭去買喫的了。

    “這什麼情況?”凌沺蹙眉問道。

    “他不是荼嵐人,小時候跟着一個商隊來的,不知道爲什麼就留在這裏了,還是公主小時候偶然遇見,讓人給他了這個住處,這麼些年除了替人寫寫信,也沒個正經進項,動不動就把自己餓的要死。但他真有能耐!他好像從小就把所有書都背了個遍,葉護可以進屋看看,裏面都是他這些年默下來的書,掙來的錢也多半都買了紙墨。”烺安連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