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花甲之年的老醫官,竟是給弄得有點兒童顏鶴髮的意思了,怕也是心潮澎湃的很。
而凌沺也就暫時沒有開口,衆人也一併迎了上去,想知道個究竟。
實在是他們幾乎一整天都在一起,即便是雍虞只胡去狩獵,也是有衆多親軍在側,這讓他們怎麼也想不通他是怎麼被人下了藥的。
“世子妃,各位葉護、王子,導致世子殿下這般的便是此物。”
老醫官也沒等衆人多問,便呈給衆人一物,然後給衆人解釋起究竟來。
衆人當即將目光投向沫罕李許柔,後者臉色瞬間煞白,甚至有些搖搖欲墜。
原來導致雍虞只胡如此的,竟是那個比試時用的香囊,而此物正是沫罕李許柔的。
畢竟除了她這邊,其他人並沒帶女眷,頂多凌沺這邊有個紅娘,連扇扇她們都沒帶,再就是文彰公主那邊了。
當時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東西比箭,還是雍虞只胡問她要的香囊用,卻不曾想竟然有而今這一遭。
據老醫官所言,而今正是馬鹿發情的時候,其雄性特徵入藥,對男人有極強的功效,配合一些藥草進去,更是可將效果提升十倍百倍。
當然這是作爲內服來說。
而隨身攜帶,長久聞之,其實是有益男性身體的,藥效並不強烈,只會讓人精力更充沛。
可此物尤爲怕鹿血,不用說喝鹿血酒,便是同時沾染到一點,都會將其藥效盡數誘起。
因爲內服外用之差別,其實最大的,就是是否往裏面混入鹿血爲引。
二者相合,便是世間最猛烈的春毒,荼嵐人稱之爲,龍元。
“扶世子妃去偏帳歇息。”凌沺對紅娘示意道。
不管其有意也好,無意也罷,現在都不適合留在這裏了,因爲許多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的開始看向她,甚至有些人在竊竊私語些什麼。
“大嫂素來秉承家學,通讀各國醫書典籍,對我荼嵐醫道,更是無有不知,這類隱晦之物,旁人可能難能知曉,但大嫂必定了然。”待沫罕李許柔被紅娘扶走後,雍虞安殷當即說道。
沫罕李家,並不以武力或謀略稱盛,而且醫道。
其家族自荼嵐建族伊始,便一直存在,歷代出過四位草原神醫,名醫代代不斷,不計其數。
他們不僅遊歷草原各部,替荼嵐百姓、牛羊馬匹診治疾病,荼嵐各軍中,也少不了他們的存在,救治了很多很多將士,在荼嵐極具聲望和愛戴。
這也是沫罕李許柔會成爲雍虞只胡髮妻的原因之一。
當然,也是雍虞安殷現在拿來說事的由頭。
“不會吧?世子妃又不是不知道世子會搏鹿爲聘,即便平日以此給世子補身體,現在也不會傻到,在這種情況下繼續使用。”有勳貴子弟,蹙眉道。
“大概是習慣了,所以忘了換下吧。”有人接言道。
當然多數人是兩目光看向了不遠的文彰公主所在營地,神色玩味。
沫罕李許柔心生妒意不滿,特意來這麼一手,攪黃兩人婚事,無疑是多數人以爲的真相。
“還得多長時間,世子身體會不會有恙。”凌沺則看向老醫官問道。
這老醫官臉色煞白,他之前可不知道這香囊是哪來的,要不也不會如此大庭廣衆的說出來。
若是此事導致了什麼大後果,他怕是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但凌沺既然已經發問,他也不能不答,當即擦了把冷汗,回道:“只要及時宣泄,此物並不會過於傷身,就是得多等幾個時辰了,事後也得好好調養一下身體,多多進補,且三兩個月內,最好不再行房事,免傷根本。”
“你們去準備,稍後及時爲世子調理身體。”凌沺點點頭,對一衆醫官吩咐下去。
“乙洛統領,你帶世子親軍謹守周圍,有任何事及時通知我。”
“諸位王兄,咱們就先回營吧。還請各自管好自己麾下,不能讓此事人盡皆知。明日便返回王庭,如何定奪還是請汗王陛下之意吧。”
凌沺先後對雍虞只胡的親軍統領和衆王子、勳貴子弟言道。
衆人雖不滿莫名奇妙的就被凌沺主了事,但也知道此事嚴重,是以也應了下來,各自離去。
“王鶴,帶人注意各營動向,記得務必隱祕些,不要被人發現了。若有人偷偷離營,跟出去些再抓,不要驚動營內,然後直接帶回王庭,交給汗王。”凌沺對王鶴低聲囑咐一番。
隨即凌沺沒有回營,而是走向了文彰公主呂傾的營地所在,他總覺得這事兒大概率跟呂傾逃不了干係。
“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來到這邊之後,蕭寒林正等在營外,見他過來,連忙問道。
他們見營中紛亂,不是沒有派人過去查看,只是都被擋了回來,言說世子受了些小傷。
沫罕李許柔更是一開始,就讓人告知文彰公主,世子無礙,只是需要歇息。
不然於情於理,呂傾也是該過去探望一下,關切一句的。
嗯…在不知道具體啥事的情況下。
“等會兒再說。請三哥幫我通傳一下,看公主是否方便見一面,有些事跟她說。”凌沺撓撓頭,沒先告訴他究竟,而是讓他代爲通傳一聲。
“行。你等一下。”蕭寒林應下,就要轉身入營。
“呃。不去了,沒事了。那個,三哥一會兒要是有空,可以來我那坐坐,我那今天好東西可多。”可凌沺緊接着就拉住他,卻是突然變了卦,對蕭寒林笑笑,轉身就走。
“你這是什麼毛病?”回營途中,羅燕途問道,奇怪的看着他。
“我現在去見她,這事兒就不對了,會很麻煩。”凌沺低聲言道一句,不再多解釋。
“陪我一塊兒喝點,等會兒三哥他們。”凌沺對其再道。
羅燕途滿頭霧水的點點頭,想看凌沺這是究竟在玩兒什麼花樣。
晚飯倒是豐盛,他們獵物打回來的多,也回來的早,烤的、燉的倒是都準備了不少,凌沺雖是沒有參與,一衆人卻也不能連肉都不分他點兒。
淺飲慢酌,美味細享,凌沺和羅燕途足足等到了夜半三更。
“見過文彰公主。”帳簾撩起,一道身影行入,凌沺起身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