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狼胥 >第一百一十五章 捧殺
    冀州河間郡官道之上,十餘騎快速南奔,正是凌沺等人。

    雖是捱了一頓胖揍,但凌沺還是沒有老老實實的跟着大部隊一起走,而是獨自啓程,先行趕去長興。

    他想胡綽了!

    之前一直有這樣那樣事牽扯着,腦袋和身體都很少有閒下來的時候,對胡綽的思念,他還可以剋制。

    現在一放鬆下來,便怎麼也遏制不住,自己想要儘快見到胡綽的念頭。

    而且這段時間,雍虞只胡和呂傾都與他有頻繁的通信,老汗王身體已是每況愈下,真的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去跟祖先匯合了。

    他想那個時候,胡綽的身邊,是可以有他陪伴着的。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牛大叔等人還是同意了他先行上路,但也絕不允許他單人獨騎,而是有紅娘等人隨行保護。

    他們將從冀州南下豫州,然後橫進向西,抵達長興城。

    全長愈五千多裏,沿途沒有能給他們提供換乘的馬匹,還得節省馬力,每天至多行進二百里左右,最快也得用二十五六天。

    而實際上,用時將比預計更長。

    即便拋卻一路上有坦途也有崎嶇的地形因素,行進速度將大不相同這一點。

    便是已經入冬,雪一場一場的下,尤其是冀州中北部地區,今年冬天的雪,格外的多,也格外的大。

    凌沺他們便足足在河間郡駐足五日,未能寸進,直到現在官道重新暢通,纔再次啓程。

    “凌王,我可不可以回家一趟。”

    行出河間郡,來到信都郡境內,臨近武邑縣城,紅娘問向凌沺。

    “你家裏還有人?”凌沺驚訝了一下,捱了一個大白眼。

    但不僅凌沺詫異這事兒,其他人也是一樣。

    紅娘歲數比凌沺還要小上幾個月,可以說很小就混跡在隆武城了,他還以爲是城中武人的孩子,就在隆武城出生、長大的呢。

    而且這丫頭一直以來,也從沒說過家裏的事,更沒給家裏寫過信什麼的。

    大家皆以爲她父母是戰死的揚武營中人,也都從來沒有問過,包括凌沺也是如此。

    哪成想,根本就是他們自己瞎想的,壓根兒不是這麼回事。

    “我很小就跟師父學武去了,沒在家待過幾天。四年前回來了一次,然後就看見人欺負我大哥,那時候小嘛,沒控制住力道,把人給殺了,後來逃去了隆武城。”紅娘隨即給他們講下自己的經歷。

    也就凌沺聽完後沒啥感覺,其他人是盡皆撇嘴。

    “‘那時候小,沒控制住力道。’呵、忒、啊呸!現在你也沒學會控制力道啊。”

    這是王鶴等人一同的心聲,每次對練都捱揍的他們,在這一點上,還是極有發言權的。

    “就在武邑縣城?”凌沺挑眉問道,得到肯定答覆後,直接拉轉馬頭,向武邑縣城行去。

    大璟對百姓的流動,管理還是很嚴格的。

    一般來說,一縣轄地之內,或者臨近周邊自由走動是沒問題的,再遠行,即便是同一郡轄地之內,也需要官府出具路引。

    同一郡之內走動,縣衙發放路引即可,想去其他州郡地域,則需要再去郡衙加蓋官印准許,且需要說明目的地,在兩地之間的郡縣方可自由通行,不能瞎走。

    不然就不能走官路,不能住驛站、客棧,不能乘船渡水,被抓到還得問罪,就更不能進城了。

    凌沺他們拿的,便是青凌郡衙給開具的去長興的路引,在這裏入城還是沒問題的。

    在城門處簡單接受一番檢查,也就被放了進去。

    至於他們隨身攜帶的刀劍、兵器,也沒人管,街頭巷尾攜刀帶劍的也不止他們幾個。

    對兵器的管控,大璟反而不算多嚴,只是有數量限制,以及對制式兵器的管控較爲嚴苛。

    而對甲冑的管控,則極爲嚴苛,雖然私藏私販之舉不少,但沒人敢把這拿到明面上來。

    便如崔家等大族,他們的私兵、護衛,在郡衙對面,也敢帶着制式橫刀閒逛,卻是不敢身着片甲招搖。

    亦如刑五嶽他們,精良戰甲弄了一堆,也只敢留做不時之需,藏在山洞裏落灰。

    索性凌沺他們此行皆不着寸甲,倒也不會因此惹出什麼麻煩來。

    入了城之後,隨便找了家客棧住下,紅娘便離隊外出,自行回家探望親人。

    “錢寬,周圍打聽一下,她家人這幾年有沒有什麼麻煩。”

    落腳的客棧,離着紅娘家不算多遠,都在武邑縣城東城,當地常住的人家,打聽點兒事並不難。

    紅娘當年是殺完人蹽了,沒被抓到,但是家裏人有沒有被牽連,可不一定。

    錢寬雖然武藝稀疏,但輕功是真的好,幹這些事也利索。

    沒一會就打聽完消息,返了回來。

    “她家沒啥事,連知道她家還有個閨女的都沒幾個。”錢寬回稟道。

    “行,那就不管她了,咱們出去轉轉,看看這武邑縣的風土人情。”凌沺聞言點頭,決定帶大家出去放鬆一下。

    不過身體和心靈上的雙重放鬆,那是想都不用想,也就四處逛逛,全當散心了。

    難得的豔陽天,暖和和的,街面上人並不算少,穿的厚實的老頭兒老太,街頭巷尾也坐着不少。

    大冬天的也沒個事兒幹,索性曬曬太陽扯扯閒篇,道幾句那東家長西家短,打發打發時間。

    還有個說書的,大概是說的太乾巴,沒有茶館酒肆願意掏錢請,乾脆就在這街頭大樹底下坐着,跟這幫老頭老太說了起來。

    “話說那朔北葉護凌子瀚,生的是豹頭環眼虎狼身,天生凶煞無比,但也是生而勇力超絕,七八歲便能生撕虎豹,喝退餓狼……”

    說書人吧嗒吧嗒正說着,就覺得心頭髮寒,轉頭看去一幫身着狼裘狐氅、錦袍華服的人,死死的盯着他,滿臉不善,登時有些結巴起來。

    凌沺是萬萬沒想到,在這兒都能喫瓜喫自己身上來。

    “你這老東西,要麼說要麼不說,磨磨蹭蹭的作甚。”

    “就是,本來就不愛聽你說這胡蠻子的事,就勉強打發個時間,你還跟這兒吭吭唧唧的。”……

    一幫子老頭老太沒在意凌沺他們,反而開始嚷了起來,嫌棄、埋怨那說書人。

    “你們不愛聽,我還不講了呢。而且這可不是什麼胡蠻子,這朔北葉護乃是咱們聖上親自下旨冊封的,還在緱山那邊立了大功,一人一劍就破了緱山城,殺敵數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