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狼胥 >第一百四十四章 良機
    “咦!你咋又黑了。”

    克木祿部暫住之地外百里,凌沺看見唐阿姑羅,直接蹦出這麼一句。

    把正準備熱情跟他打個招呼的唐阿姑羅,給氣的臉更黑了些,差點兒就想掉頭走人。

    “雪這麼白,能不顯得我黑麼。”熱情是沒剩啥了,招呼還是得打一下的。

    “哈哈,此屁有理。”凌沺呵呵笑了兩聲,給唐阿姑羅來個擁抱。

    “這是咱朔北的兩千刀兵,雖然嫩了點,但上了戰場,絕對是嗷嗷叫的狼崽子,不帶慫的。”唐阿姑羅轉頭一指,兩千朔北刀兵齊聲見禮,氣勢還是很足的。

    “這次就見見血去,看看你吹沒吹牛。”凌沺也跟衆人打個招呼,再對唐阿姑羅道。

    這兩支千人隊,是他離開朔北前親自選的人,名義上是一支正軍一支預備,實際是兩千人皆歸唐阿姑羅率領,他想要打造一支跟大璟刀兵一樣的精銳。

    而此次,他也將帶他們去往雍州。

    “挑百人,隨我去菩岢葉護那裏,剩餘的,小隊分散,自行前往雍州,十日後五原地域匯合。”不過在此之前,他要先去一趟克木祿部。

    只不過他不是去見克木祿可汗的,而是當代克木祿可汗兄長,菩岢葉護,阿古納合真。

    阿古納合真,與當代克木祿可汗,同爲前任克木祿可汗嫡子,也是當時對可汗之位最有力的爭奪者之一。

    當初雖然輸了,沒有奪得可汗位,卻也仍保存極大的實力,爲克木祿部第二大勢力。

    而且,這個人是與王庭親近的,當年奪位失敗,也是雍虞羅染出面將之保下,給他們調停的。

    克木祿部先是放過來碧落,差點把他弄死,又跟尤家暗中眉來眼去,若非活不下去了,還不知道會爲禍成什麼樣。

    凌沺那屬睚眥的,能讓他消停了?

    “見過菩岢葉護。”

    百里而已,說快不快,說慢也用不上多長時間,但凌沺恰巧趕到傍晚,來到菩岢部。

    此番前來,他並未用自己名字遞帖,而是拿着雍虞只胡的手書通行。

    在說出自己打算之後,雍虞只胡寫手書還是很痛快的。

    “竟是朔北葉護親至,合真有失遠迎了。”

    阿古納合真並未迎出帳外,只是身邊近侍迎出,將凌沺和唐阿姑羅引入帳內。

    但其待凌沺一入帳內,便是敏銳的看到了凌沺手上帶的扳指,那可是他朝思暮想了一輩子的東西,自然不會認差。

    而如今有這扳指的,也就只有凌沺是他並沒有見過的,凌沺的身份,自然就不難猜測認定。

    其揮退場間衆人之後,便是笑着招呼起來。

    “菩岢葉護客氣,凌沺是爲晚輩,哪有勞煩葉護遠迎之禮。”凌沺再回一禮,客氣回道,也是面帶和煦笑意。

    “王侄請坐。”阿古納合真隨即順勢改了稱呼,引凌沺入座。

    他和雍虞羅染同輩,也沒小多少歲,論及輩分,還真的長於凌沺,既然凌沺不以同爲葉護說事,他自然是就坡下驢。

    誰讓克木祿部而今比荼莫爾部位卑呢,真論起來,凌沺這個朔北葉護,且是王庭輔政大臣,地位是比他更尊崇的。

    “天災無情,王叔菩岢部今次想來損失不小吧。”

    一路行來,凌沺也可算是把菩岢部駐地都看了一遍,馬匹倒是還剩不少,但普遍飢瘦,且不少都有了凍傷。

    牛羊更是少見,在王庭那邊動輒一戶人家數十頭牛上百隻羊的情況,更是鮮少見到,畜欄都沒有幾處。

    菩岢部的部民,也大多消瘦,便是一些體壯的,也並非面色光澤紅潤,顯然喫食也不算怎麼好。

    一頂頂氈房,同樣沒那麼嶄新潔白,有不少縫補的痕跡,甚至還有多家人擠在一個氈房的情況,小小氈房裏,居然能住下小十數人,也是擁擠的可以。

    “唉。部民損失三成,牛羊馬匹損失甚至可達七成,便是現在凍傷的人、畜,染了寒疾的病患,也是足有近千,若非王庭賑濟,援糧施藥,菩岢部到來年春暖,能剩下半數人口,就算僥倖,更別談要多少年才能恢復此前景象了。”阿古納合真嘆道一聲,面上盡是愁苦悽然,還有一點感激。

    畢竟凌沺在這裏,他們又不熟,給沒有任何交好,該對王庭表示的,還是不能少滴。

    “只可惜風雪席捲整個北方,王庭雖有存糧,但同樣也得照顧我北魏各部情況,難以多支援王叔,一解眼下困境,還請王叔見諒。”凌沺也是嘆息着欠個身,臉上表情也挺豐富,演的挺像那麼回事。

    要是不知情的看上去,還以爲他幹了啥賊對不起菩岢葉護的事兒呢,那個滿懷歉意呦。

    “王侄這是哪裏話,菩岢上下已然對王庭感念非常,哪裏會有再多貪圖。”阿古納合真也不知道凌沺賣的什麼關子,打的什麼主意,當下只能連忙說道。

    “實不相瞞。凌沺此來,不僅未能給王叔帶來些幫助,反而是向王叔來求援手的,真是慚愧萬分。”見此,凌沺立刻是做出一臉愧色,那叫一個情真意切啊。

    “不過,凌沺可以保證,若此行順遂,定可解菩岢部眼下困局。”見阿古納合真眼神明滅,凌沺隨即再道,目光灼灼。

    “王侄此言差矣。雖你我相交不多,但王叔亦知朔北聲威,王侄不遠千里跋涉至此,想必是真有不得已之事,若有王叔能幫得上忙的,自是當鼎力相助。”阿古納合真來了興趣,見凌沺不繞彎子了,他也直接應承下來。

    只不過這個應承,也沒多少誠意就是了。

    派一兵一馬、給一牛一羊,皆是心意,終歸還是要看利弊幾何,才能定論的。

    “不瞞王叔,我這是從長興偷跑出來的。中原朝局權衡太多,我這可依叔伯又皆不在長興,有了氣也只能暫且忍下,發作不得。可我又哪裏是能忍氣吞聲的人!無奈,只好請只胡王兄休書一封,行來此處,找王叔援手了。”凌沺滿是憤慨抑鬱之色言道。

    “究竟何事?王侄且細細道來,我北魏葉護,豈是可欺之輩!那些璟人難道還敢委屈王侄不成!定與他們討個說法!”阿古納合真當即也是憤憤開聲,拍得桌案山響。

    “唉。說來這事與大璟朝堂無關,只是那尤家賊子,先是派人截殺與我,被我斬殺之後,竟不死心,又再派高手潛入長興,趁夜突襲,置我親軍死傷頗衆。

    可尤家乃功勳將門,我雖知道是他們所爲,卻無證據,只得任由他們裝作姜家叛逆,就此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