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狼胥 >第二百三十二章 所謂賭注
    “不如何。”聽聞千喀邪的話,凌沺雖然停下了離開的動作,卻是果斷拒絕。

    而後便見他輕笑起來,帶着肆無忌憚的輕蔑:“我的條件已經說過了,他們是我要收的利息,必須死!無外乎是簡單點,賭戰一場被我斬殺,還是熱鬧點,爲一場兩國大戰吹響號角,而後稍微死的有紀念意義一點。如此而已。”

    “至於談判,和你們我並沒有什麼需要談的。你們沒有這個資格,也做不了什麼真正的決定。而我,可以。”

    凌沺的話很狂,輕蔑的笑容,也讓人極其的不舒服、厭惡、憤怒!

    “囂張!”千喀邪直接冷哼出聲,他投身軍伍三十多年,爲此地鎮將也已有二十年,大小戰鬥經歷無數,在這裏更是一言九鼎的存在,十數萬大軍凡令莫敢不從,何時輪到一個年輕人這般模樣對待他、輕視他。

    他對凌沺已有必殺之心!

    讓這個狂悖小輩,知道知道他的尊嚴,是不容輕辱的!

    桉虎也差不多同樣心情,他是國師和阿穆那大帝的心腹,成爲大帝身邊禁軍將軍以來,誰敢輕視他半分!無論在帝國都城,還是出行四方,誰不是對他恭恭敬敬,客氣有加。

    不過他的武藝,自己是心中有數的,絕對不差,但離當世頂尖,還是遜色了許多的,遠遠不如千喀邪,也不敢自己去試探凌沺是否名副其實。

    而且,千喀邪可以對凌沺出手,他不行。

    千喀邪不論勝敗,哪怕被國師和大帝論責,也不至於太過傷筋動骨。

    可他一旦行事過於違背國師和大帝用意,那等待他的,是被放棄,不再會是國師和大帝可以信任的心腹。

    這對他而言,將是比任何責罰,都要恐怖的事情。

    但他也不會在此時,再去對怒不可遏的千喀邪勸阻什麼,哪怕千喀邪的刀,即將出鞘。

    一是不想,二是不敢。

    千喀邪給足了他面子,可那不是因爲他,是因爲國師因爲大帝,可不是怕他什麼。

    真惹急了這位,一刀把他斬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縱然千喀邪也會被重責,可卻絕不會死,一位帝國排在前列的、戍守邊疆二三十年的大將軍的性命,沒那麼容易被奪的。

    不過千喀邪的刀,還是沒有出鞘,因爲凌沺又開口了:“囂張?一點兒也不!”

    “你們口口聲聲叫着葉護,卻忘了我真的是個葉護。你們想着大璟、想着北魏,可曾想過我朔北?若你千喀邪是個梵山大公,那我不會之前那番話。可惜,你不是!你只是一位將軍。”

    凌沺臉上輕蔑笑意不再,不過眼神中的淡漠、漠視,讓得千喀邪尤爲的扎心。

    是的。

    他是阿穆那帝國的戍邊大將,他有十多萬大軍在麾下,可這掩蓋不了,他只是個將領,而非大公。

    這一點,梵山和荼嵐一樣,梵山的大公,與荼嵐的葉護、特勤可以類比,拋去他們在朝中所任職司,他們還是自己轄地的主人,轄民十數、數十、乃至上百萬。

    他們有着只爲他們而戰的龐大軍隊和部民,他們可以代表所在的國度,也可以只代表他們自己,有能力有底氣去自己做出很多的決定,併爲此承擔相應的後果和代價。

    簡言之,他們有履行自己承諾的倚仗,別人也會信,會去正視。

    而他千喀邪,只是個將領,麾下十數萬大軍,是帝國的,不是他的。

    他有自己的部落,足足兩千戶部民,勝過很多很多人。

    可是與那些大部落相比,完全不夠看,他的全部人,可能還沒有別人的零頭多。

    他說出的承諾,應下的代價,輕而易舉的就會超出他的承受能力,自然難以取信於人。

    朔北,是新建不久,可凌沺幾乎竊取了緱山皇室和貴族所有的財富,財力極其充足,它還鯨吞了荼嵐東北部大半小部族的部民,而今人口數十萬,甚至還在有所漲幅。

    身在遠朔的刑五嶽等人,這些時日可沒有閒着,黠胡大亂,不少小部族都逃離了漠北,他們或主動或被動,可是給朔北弄去不少人。

    再加上雍虞只胡和呂傾平定荼嵐,荼嵐各地流散之民也是不少,雖說多半都被王庭納入,可少部分被與雍虞只胡親近的部落收納的,王庭也是睜隻眼閉隻眼,沒有去管的。

    這些在整個荼嵐,在王庭算是少部分,可對其他各部而言,卻也是相當可觀的。

    說起來可能而今的朔北,也就相當於一個天門關轄地的綜合實力差不多。

    可不要忘了,一個天門關,是跟他們這十數萬大軍對峙百餘年的存在。

    不超過這個的條件,凌沺就是可以承受的。

    即便有些事上,他代表不了大璟,甚至與大璟想法有悖,可只要在他能承受的範圍內,他答應了也就答應了,大不了砸鍋賣鐵。

    這個範圍或許以國家來看,不算太大,卻也絕對不會算少,在這個範圍內能去談論的事,也是相當可觀的。

    “別的不說,若是我的條件,或者說賭注,是以我朔北上下換防天門關,同樣梵山這邊的賭注,是你們此地全部兵力調換去鉢罕那之地,你們,能做主麼。”叫他們沉默不語,凌沺再度加碼道。

    這看似沒有什麼意義的賭注,無論雙方誰換防此地軍隊,都仍會與以往兵力相當。

    可是實際上,並非如此簡單。

    這裏是高原!

    朔北上下調來這裏,並不會全都能跟凌沺一樣,沒有任何反應,或是能快速適應,很有可能過半的人,連喘氣都費勁,更別提作戰和操練。

    對這裏的地形和環境,更是極爲陌生,遠比不上而今天門關一衆。

    如此,對上這些梵山邊軍,敵我實力會直接呈現出明顯差距,被梵山邊軍佔盡優勢。

    反之亦然,梵山軍雖然不需要考慮高原反應的問題,但是對此地的地形和環境,尤其是面對冷酷狠辣的天門關守軍,新來之軍,未必就能仍舊緊緊守住這條邊線。

    這個賭注,誰輸了,都可能直接造成一方的巨大優勢,以此打破對方的銅牆鐵壁,破出攻城略地的缺口。

    “葉護說的過於輕鬆了,即便葉護以朔北爲基,下得這般賭注,也絕非易事!且不說大璟會否支持、踐行,朔北遷離,北魏又豈會放行。”千喀邪突然一笑,同樣很是輕蔑,覺得凌沺有些信口開河了,甚至升起一些對凌沺的輕視,不復先前的凝重神色。

    他覺得凌沺也就唬唬人罷了,而且腦子還不好使的樣子,想的太過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