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個屁啊。快些回去,把馬蹄包上,隨時準備幹他!”凌沺沒好氣的回道。
“你到底什麼意思?”呂摯追着問道。
“我說剛纔的話可能是真的,你信麼。”凌沺再道:“清除七萬不聽話的北虹軍,換我大璟兩萬邊軍精銳,以及可供五萬大軍連食三月的糧草,還能將自己國境西北部完全掌握在手裏,不再是聽調不聽宣,還得防着些的存在,你願不願意?”
凌沺說完,也不等呂摯的回答,而是提了馬速,快速離開此地,返回後方。
他的這些話,雖然是猜測,但並非全無根據。
靳瀟給他的梵山地圖,以及梵山進攻鉢罕那的諸戰部署、調兵計劃等,是很詳盡的。
從中可以看出,整個梵山兵力,只有東北、西北兩地兵力未曾調派,其中東北部,便是曦虹原所在,沒有調離參戰的,只有千喀邪所部邊軍。而西北部,是很大的一塊地域,沒有任何兵力調動,不下千里疆域。
結合靳仡新交給他的地圖看,那裏除了北虹七部,還有三個大部落,一共十個部落,便是全部。
而真正臨近白帝關的,不是北虹七部,是那三個部落,三者加起來轄地便媲美北虹七部的存在。
在不知梵山境內情況的前提下,以這三部作爲屏障,抵擋白帝關的探查,與之對峙,便是足夠。
如此,獨獨這北虹七部絲毫兵力沒有派出參戰,便很可以說明些問題,有些較爲可靠的揣度。
只是猜的對錯都好,這些北虹軍都得拿下來!
願意降最好,打下來也行,不管梵憂是不是在兌子,他都得兌。
至於真給他們時間去了解清楚,如果他真有五萬,乃至三萬、兩萬的閒置兵力,他恐怕真的樂意這麼做。
可現在不行!
一旦被敵軍探清虛實,他相信對方寧願步步爲營,哪怕是自己多戰死些人,也逼退他們幹掉他們,在這裏趁着千喀邪和天門關對峙,搶佔一片地域。
因爲,倘若是真,家園已失,那北虹七部便是無根浮萍,能依靠的只是他們彼此。
在其中三部,與大璟有血仇的情況下,枉顧他們的想法,投向大璟,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除非那三部自己願意,或者大璟願意交出司徒彥璃等人。
前者可能性不大,殺父之仇,豈容忘卻隱忍。
後者更是絕對不可能!
那不僅是他凌沺的師父,更是牛大叔的妻子,僅此一點,凌沺豁了命都不會讓之發生。
更何況,大璟也沒有這個傳統,別說朝廷命官,武侯之妻,便是交出一個尋常百姓來換這七萬人投效,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至於凌沺離開的這麼快,那也是沒憋好屁,他此刻越是有恃無恐,剛纔作勢呈現的一切假象,才更容易被人信以爲真,才更加不敢輕易探尋究竟。
而後得知詳情時,也纔會愈加憤怒,愈加不顧一切的追擊。
“豐帥此前去的是哪邊?”回陣後,凌沺忙問道。
他在那杵着時候,豐北林還沒有率軍離開,現在得問清楚了。
“回侯爺,是向左翼行進。”一風雷騎校尉回道。
然後快速下馬,扯了衣服,給戰馬把四蹄厚厚包裹住,然後連忙去幫其他將士。
稍後,呂摯率部有序退回,也是沒再多問多說,快速依樣爲之。
“別全部包上,分出百人,帶兩千戰馬往東行,退去月牙坳,與月牙坳風雷騎匯合一處,不必掩藏行跡。”凌沺見他們動作飛快,覺得差不多了,忙再下令道。
而後借過一杆長槊以及數壺羽箭,率領兩千餘風雷騎,悄默聲的往右翼摸去。
未及臨近方纔所在之地,便是發現兩千火矢遠遠劃過夜空,落向前方里許,人吼馬嘶的痛苦之聲,頓時隱隱傳來,此起彼伏。
“殺!先弩後弓,不予近戰,遊弋射殺,留箭一壺!”凌沺暴喝一聲,連連下令。
汗血馬化作一抹暗金色的流光,帶着凌沺快速向火矢落地處衝去。
於此同時,並未真的撤出百里的北虹軍所在南二百步,兩千夏侯親兵分做兩隊,一隊在外分列四周,盡皆雙連弩在手,嚴防八方,另一隊齊齊雙腳踩住弩臂前踏腳鐵環,挺腰拉弦,而後快速端起大弩搭箭,再度一輪齊射拋出。
“上馬!”豐北林大吼一聲,再度將重弩上弦的夏侯親兵,快速回奔,翻身上馬,提出當做駐馬樁的長槊,成雁翅陣,奔行向前。
“放!”一南一北,豐北林和凌沺幾乎同時大吼一聲,一千重弩,兩千疾風弩同時發出死亡的鳴顫,足足九千支弩矢隔着一百五十步遠,射向北虹軍陣中。
“輕騎迎敵!”
“盾牆防禦敵軍箭矢!”
“弓弩手準備,兩息後,三箭連發!”
“八方疊山陣!矛手在外,奇兵跳蕩填充陣隙!”
“放!”
北虹軍這邊也是快速應對,他們確實不算太過精銳,可同樣分跟誰比。
比之凌沺此前對上的,那只有一千步卒,能倚仗大盾刀矛結陣疊山的梵山軍,他們無疑要精悍的太多。
四個年長的部落主,配合默契,各執一軍,快速下令,配合默契,只是缺少戰火洗練的北虹軍,當下結陣速度奇快,很順暢的各自分工完畢,予以應對。
慌亂有一些,但是並不嚴重,沒有直接被這突如其來的箭雨打蒙。
梵山虹宗佛門,教義便是人皆有所擅,廣學不如專精,各習所長,而後凝爲一體,如明虹璀璨,耀立於世。
北虹七部便皆是如此,用於軍陣中也是一樣。
各司其職,互相配合,早已成爲他們的本能。
“繞行,兩軍匯合,先殲敵騎!”凌沺見己方並無敵騎攻來,迎來的反而是那些重甲刀盾兵,陣中隱約可見數千人翻身上馬,像是敵方重騎,連忙下令,改變方向。
風雷騎並不善破陣強攻,尤其是對上重甲,無論步卒還是騎兵,都不佔太多優勢,以己之短,攻敵所長,這虧本買賣,可不興弄啊。
是以當下雖是換弓在手,但凌沺及風雷騎一衆,並未再拋射箭矢,尋常騎弓配用羽箭,可射不了太遠,敵軍盾牆在外,箭矢殺敵效果銳減,再靠近些又將同樣進入敵軍弓弩手射程範圍內,得不償失,沒必要無謂浪費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