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明緩緩點頭。
獅空目瞪口呆之餘又有些奇怪，“不應該啊，千葉城千葉衛偌大的名聲，我處在泥沼的時候就聽過，可是縱橫十萬裏的勁旅，難能就這般束手被擒？要知道拿下他們，我們根本就沒費什麼力氣。”
說到這，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指着同樣陷入幻境的惜花一行，道，“他們穿着帶花紋的衣衫，難不成還是折花城的折花士不成？”
“隊長，審出來了，這羣傢伙竟然是來自折花城的折花士！”獅空話音剛落，就有一名保安匆匆而來，用半是震驚半是喜悅的聲音道。
獅空則是喃喃，“這怎麼可能？所謂的十八城都是一羣紙老虎嗎？若是就這般水準，他們哪來的自信來找我和安的麻煩？老壽星喫砒霜，活得不耐煩了嗎？”
“唉……”這時啓明忽然長嘆一聲。
“啓明坊主，你有什麼要說的嗎？”獅空看向啓明。
啓明一臉複雜，語氣也滿是感慨，“獅空隊長，不是千葉衛和折花士不堪一擊，也不是十八城沒有自知之明，而是和安城變了！”
“嗯？”
“我出身鬱野城，潛入和安城前，又對和安城做了詳細調查，所以我對兩城情況有些清晰認知，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當時的和安城與鬱野城基本處在同一等級，不相上下。”啓明道。
“這怎麼可能？”
“你先不要打斷我。”啓明皺眉，見獅空噤聲，他繼續道，“獅空隊長，我且問你，在和安新政前，你身在何地，又過着哪樣生活？”
獅空臉上浮現一抹回憶之色，只不過那微皺的眉頭讓這回憶有些刻骨，“新政之前，我這等身份自然是在貧民窟苟延，至於怎樣生活？異族擂臺你聽說過嗎？就是那些達官貴人想要看些刺激的，讓我們這些異族去臺上賭生死，我們拋灑鮮血性命，他們押勝負。”
“抱歉。”見勾起獅空的灰暗過往，啓明歉聲道。
但獅空卻擺手，“這有什麼道歉的？城主說過，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過去都不敢面對，那他拿什麼來面對自己的未來？所以……”
“所以你已經對以往釋懷？原諒了所有的人和物？”
獅空一瞪眼，“屁！勞資只是算了吧……那些人和物勞資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勞資憑什麼原諒他們？”
“不是有人說要原諒那些傷害你的人，因爲他們讓你的傷口變成身體最茁壯的地方嗎？”
“呵呵！”獅空冷笑，“刀是他們插的，卻是我自己拔的，那些苦痛不見天日的時間是我自己熬過來的，我要謝也是要謝我自己，我爲何要謝那羣王八蛋？勞資恨不得那些王八蛋喝口水都能暴斃，不去找他們的麻煩已經是我看在律法威嚴，還想讓我念他們的好？做他們的春秋大夢去吧！”
“你這是說什麼胡話？身爲和安人自當爲和安而戰！”獅空義正言辭道。
啓明看着獅空，直接冷笑，“說人話。”
在啓明的注視下，獅空訕笑，“我大概明白啓明坊主的意思了，你是說那時候的和安城，少數人族高高在上，多數人族渾渾噩噩，而至於一衆異族不再十八城聯軍攻城時倒戈一擊都算是天神顯靈，更遑論讓他們去抵抗十八城聯軍兵鋒？所以那時候的和安城和現在的和安城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獅空隊長這一會倒是看得明白。”啓明詫異地看了一眼獅空。
獅空笑道，“你都把我引導到這般地步，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若我還是一葉障目，那我還有何顏面資格擔任明德門守將？”
啓明也跟着笑道，“城主非一般人物。”
獅空驚咦，“這個時候拍什麼馬？”
“不是拍馬，而是實話實話，城主解放異族，招攬我等窮途之人，容忍敵對他的高層子弟，從不以言罪人，掏空城主府供養整座城池，就連萬道花這般奇珍寶物都全部拿出，別說十八城那些城主高層，就算放到整個羅生大陸，又有幾個人能如城主這般？”啓明臉上洋溢着崇敬，又加重語氣道，“城主做到這種地步，我和安城又爲何不能摧枯拉朽橫掃各懷鬼胎的十八城聯軍？”
獅空忽然咧嘴，“是了，我怎麼忘了我們是被萬道花泡出來的主，別說狗屁的千葉衛和折花士，就算是兩城的城主想必都沒有這般待遇。而我們，凡是和安居民都能享受到。就憑這一點，我們就能贏！而且是乾脆利落地贏！長琴總管說得對，我們的對手根本就不是他們！”
啓明說的話和獅空的言語讓周圍的委軍士卒和防禦委保安都昂揚出雄壯的姿態，他們此時全都與榮有焉。
“啓明坊主，我已經向上層回報，你也去和委軍打聲招呼，要不然我們兩家聯手直接喫掉十八城聯軍吧。”獅空目光炯炯地看着獅空。
啓明眉毛一挑，“不告訴治安委？”
獅空咧嘴露出裏面潔白深寒的牙齒，“告訴他們個屁！就十八城聯軍這個體量，還不夠我防禦委塞牙縫的，要不是看你在這邊，連你們委軍的份都沒有，全都由我防禦委包圓！”
“是嗎？”啓明還未說話，就聽到一道威嚴中帶着三分輕侃的聲音從不遠處炸響。
獅空大怒，“是誰在這陰陽怪氣？不知道我獅某人的脾氣不好嗎？你觸碰到我的底線了！站出來！”
一道身形緩緩出現，並慢慢向着獅空走來，他嘴角似笑非笑，“觸碰到你的底線又如何呢？”
“沒事，沒事，我降低點底線就好了。”獅空差一點沒哭出來，他實在惹不起來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