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重生之陌上花開當緩緩歸矣 >第一百四十九章 終是意難平
    屆時,雲蝶兒已到了公主府。如今已是深秋,秋意漸濃,早晚正是容易受涼的時候,才踏進門,她便覺着有些眩暈,險些踉蹌倒地,身旁的清月扶住了她:“主,你怎麼了?”

    “主...”籬兒應聲轉頭,看往雲蝶兒方向。

    聽到籬兒清月的喊聲以及不停地晃動着自己,雲蝶兒意識清晰了不少,揉了揉太陽穴,好了許多,也沒在意,同她們說道:“想來是昨晚睡不好的原由,扶我往寢殿休息一會即可!”

    “諾!”籬兒搭上了雲蝶兒的另一側肩膀。兩人把雲蝶兒扶到了留雲閣,替她安置了被褥。

    “還是有些冷,給我多拿一牀被子過來吧!”雲蝶兒喃喃低語,本能的抖了抖,多少是有些自言自語的。

    “諾,籬兒這就給你拿去!”籬兒見生怕她冷着,便從櫃子裏又取出了一牀被子,給她蓋了上去。這下才見她止住了發抖。

    “清月,你再去小廚房熬些熱薑湯和清淡的膳食,現下公主不舒服,備着總是好些的。”籬兒拍了拍清月的肩膀,輕聲說道。

    “嗯,清月這便去了!”

    籬兒見到牀上人兒漸漸入眠,適才離去忙活着。

    雲蝶兒這一覺,睡得好漫長,她還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

    原來夢中的男子,是被人設計陷害去了白族前線,剿滅叛亂。自從京中一別,他以爲多則兩個月,少則四十天便能趕回京城,同心心念唸的女子相逢,在那四十天裏,他白天奮勇殺敵,剿滅禍亂,夜裏看着她的小像,然後放在枕邊,安心睡下,他想好了,既然皇上已經把皇后打入了冷宮,等他尋得了假死藥,他便可以把她帶走,從此遠離朝堂,過着屬於他們的日子,即使她身懷他人的骨肉,他也定會待那孩子如親生孩兒般;這都沒多大關係了,爲了能早日回京見她,他打算速戰速決,終於在第三十九天,他成功的剿滅了叛亂,夜裏,他和兄弟們在暢飲,打算不醉不歸,畢竟以後再沒有機會能夠一同殺敵了,合該高興一番。

    許是過於開心,許是輕敵了,又許是出了內鬼,很快,男子和他的兄弟們,被亂黨包圍反撲了,他看到兄弟們陸續捂着肚子,漸漸痛苦的表情,隨着箭雨,通通倒地不起,地上血流成河,俯身看到自己身上也布了十幾只箭羽,他再也沒有力氣去反抗,隨之倒地,倒下牽發出巨大的力量把他懷中的小像也震了出來,隨風飄散,離他約莫有二里地吧,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拼命地往小像方向爬去,用盡了所有力氣,只爲拿到那張小像,那些亂臣就這麼看着他,他死去時,面帶着微笑...

    他總算相信,人在死前,最後失去的纔是聽覺。他在垂死之際,隱約聽到:“像宸殿這麼優秀的人,到底是個隱患,皇上豈能容得了他呢!”

    “可不是,哪有什麼叛亂騷動,我們也是奉命行事罷了!”...

    男子才終於明白,原來皇兄他終究是容不下他啊,只是可憐了自己的那幫兄弟們了,還有...他的蝶兒,他們終是“回不了家了……”

    人固有一別,只是他與蝶兒是這樣的結果,終究是意難平。他恨,好恨啊,眼裏忽閃着星光:如果有來生,卻又輕嘆道:又哪有什麼來生啊.....好看的丹鳳眼,輕輕地合上了,同時也帶走了整個北國最好看的笑容,斂去了她生活中的最後一點光......

    是啊,他也是北國的王,當初也是深受先帝喜愛的皇子,衆多大臣心裏,宸殿纔是衆望所歸,顧凌玟豈能放過他啊,莫冰兒對她再不滿,沒有顧凌玟的縱容,怎敢如此膽大妄爲呢。

    雲蝶兒心痛不已,夢中一陣一陣地呢喃,眼角淚水浸溼了枕邊……

    “啊宸。”

    “啊宸。”

    “我在!”

    顧凌宸輕聲應着。

    牀上的人兒眉頭緊鎖,此時已是深夜,門外飄起了鵝毛大雪。

    聽到牀前男子的迴應:“我在。”

    雲蝶兒似乎半迷糊半清醒,不相信竟有人迴應,只是一把抓住了眼前人的手,她的手心佈滿是熱汗,展開看到的競是四個深深的指甲印。

    雲蝶兒握住了他的冰涼的手,彷彿是都得了救贖般,很是涼快,忍不住地想要涉及更多,用力把男人扯到自己懷裏,此刻她是喜歡他身上的涼意的男子起初也是錯愕不已,知道他的指尖觸碰到她的額頭,竟然如此滾燙,她是發燒了,眼下已是深夜宮裏已經下了鑰,御醫是一時半會請不到了,這會又下起了大雪,外面一個人影也沒有,藥鋪也都打了烊,現下一時半會也抽不出身來,內心焦慮萬分。

    此時門外傳來了籬兒的聲音:“主……”

    籬兒想着過來看看她,竟然從下午睡到了晚上,有些不尋常,怕主子有個不妥,便拉上清月過來幫忙搭把手,不料卻看到宸殿在公主牀頭,公主眉眼緊鎖,看是很痛苦。

    “本王也是剛到,勞煩姑娘幫忙去打些水過來。”顧凌宸生怕被她們誤會急忙解釋道,也正愁自己抽不出身。

    籬兒清月也沒有時間去琢磨王爺爲何會出現在此了:“諾。”欠身施了禮,便出去尋水來。

    籬兒和清月也不敢多耽誤,一會便仔細端着水回來了。顧凌宸把毛巾浸了水,擰乾了多餘的水分,搭到了雲蝶兒的額頭上了:“你們再去多打些水過來,眼下本王只信的過你們,不要驚動了府裏其他人。”

    “諾,王爺。”

    如此往復,也不知道換了多少盆水,雲蝶兒才稍稍退了一點溫,但整體還是很熱的:“蝶兒怎的突然病的如此重。”

    分明昨天她還好好的,不過一天,便折騰得不成人樣了。

    “回王爺,是昨天夜裏玟王府鬧刺客,奴也不知道是何緣由,公主負傷回到了雪苑,玟王爺隨之而到,說是有刺客,公主顧不得身上的傷,便往湯池泡着,左右是那會寒氣侵體了。”籬兒如實告知,宸殿是個仔細的人,且事事爲自家主子着想,大概與他說來也無礙。

    “我們主今晨又是硬撐着身子去見了那些夫人到了府裏,公主說想休息,叫我們勿擾,便成這般模樣了。”清月抽泣道,早知她與籬兒便守在主身邊,這樣也能儘早發現異常了。

    “她傷到哪了?”聽到負傷二字,顧凌宸心裏更是焦急問道,她爲何會在玟王府受傷了。

    “左側小腿上!”籬兒如實回答。

    眼下情況緊急,也顧不得男女有別了,他要看看她的傷口:“麻煩你們把她的衣裳往上拉些,本王看看她的傷口。”

    “諾。”籬兒應到。宸王是正人君子,爲人正直對她們家主也不會有甚麼非分之想,便把她腿上的衣物截掉了,把傷口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出來,白皙的腿上,裹着的繃帶,已成褐色,中間還滲透着些些血絲,觸目驚心。顧凌宸輕輕的把繃帶揭開,一層又一層,直至底層,部分佈條與肉粘在了一起,他也不敢亂用力,只能慢慢的打開,傷口中心竟化濃水了,她到底遭受了些什麼

    在這樣的年紀裏,該是無憂無慮的,備受寵愛的,怎的成了事事堅強獨立,心事重重的模樣,看着也怪讓人心疼的。此刻他身上沒有帶金創藥,明天把府裏上好的金創藥都帶過來,留給她,不要落了疤纔是,自己是個糙漢子,倒沒多大關係。顧凌宸爲她上好藥,重新包紮起來:“我看你們也累了,下去休息吧,你們家主子這有本王照顧。”

    “諾,有勞王爺了。”籬兒清月異口同聲。

    “無妨。”見籬兒清月走後,再次來到牀邊,照看着眼前人。

    “啊宸。”

    “啊宸…”

    “我在。”

    她一遍遍喊,他也不厭其煩地應着。見到女子緊皺的眉頭,卻讓他犯了愁。不知怎的,她才悄悄有好轉,這會卻愈發滾燙,用冷水敷臉,起效慢。看着窗外的雪,他褪了衣衫,只剩下裏衣跑到了屋外,躺了一小會,雪不厚,便把一旁缸子裏的水,打在自己身上。

    這水,冷得刺骨,卻是澆不滅他滿腔熱血。

    進到屋內,怕自己身上的溼衣服會弄溼被褥,便把僅有的上裏衣褪下,把溼了的衣服放到炭盆邊上烤着,一邊褪一邊自言自語:“自己也是情非得已,只希望蝶兒可莫要見怪啊...”

    他初始有些顧慮,似乎在思考些什麼,做了一番思想鬥爭後,終於還是走進了牀邊,他抱起雲蝶兒,把她放在胸膛前,雙手環繞着她,爲她降溫。正處於火熱的雲蝶兒以爲自己到了冰窖,竟主動趴在那“冰塊”上頭,並不斷的摸索。

    第一次在女子面前,穿的這樣少,是有些難爲情的,且眼前女子還趴在他的胸膛不斷的扭動,定力再好,他的臉,還是紅到了到耳朵邊上。他竟然在想,等她起來,非要讓她負責不可!!忽然心裏響起了另外一個聲音:“不是吧?何時自己對蝶兒的想法竟然變得如此齷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