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的廢人,哪裏還敢奢望太多。往後餘生,只願可以安安穩穩度日。”顧凌玟看了看自己的雙腿,無奈笑道。
“天真。皇兄落馬一事,是因馬鞍內有一枚毫針,毫針扎破馬鞍,那馬纔會失控。宸弟私下查了。你落馬前一晚,御苑裏來了兩位公公,正是顧凌殤派去的人。”顧凌宸將自己手中的毫針給了遞給了他。
“父皇派人查了,並沒有任何線索。父皇最想看到的便是兄弟和睦共處,宸弟可不要挑撥兄弟間的情誼。”顧凌玟沉默一陣後,才緩緩道。
“並未有任何線索,是因爲父皇派去之人,受過顧凌殤的恩惠,真相被人昧下,信與不信,只在皇兄一念之間。”顧凌宸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雙肩。
“報。”
一聲急促的叫聲隨之而來。是顧凌玟府上的小斯。
“何事,這般焦急。”顧凌玟看着人一路小跑,滿頭大汗的。
“莫大人,帶着兄弟們投奔大皇子了。”那小斯換了口粗氣道。
“本王知道了,下去罷。”顧凌玟抿嘴笑了,好似他早就知道此事一樣。
“清韻本該恨我的,如此跟了大皇兄,也好。”顧凌玟又是想了許久。才露出釋懷的笑。
是啊,莫青韻最愛的妹妹死在自己手裏,他確實是要恨自己的;怨不得,真的怨不得。
玄魚進雪院前,並不知道里面有人,便照常同顧凌玟撒嬌道:“王爺,府裏那些人又蠢又笨,那些難聽的話都傳到妾耳朵裏面了。”
看着進來的玄魚。
那與自己毫無差別的臉,讓雲蝶兒忍不住將目光停留在上面,仔細端詳了許久。
玄魚進來時,亦是發現了這屋子裏不對勁;混入了生人的氣息。她先是看到了顧凌宸,心裏瞬間警覺了起來。
她發現有人直直盯着自己看,眼神自是有些躲閃的。她心裏害怕會被眼前人看出些什麼異常來。
雲蝶兒看出她的不安。倒是生了刺探她虛實的心。
那玄魚在顧凌玟跟前,顯得十分謹慎。
只是她的許多舉止,都與自己十分相似;顯然是有過刻意學的。
蝶兒看了一眼玄魚身邊的顧凌玟,便約莫猜到了大概,那女子的一舉一動,想來是顧凌玟授意的。
假的終究成不了真。皮囊再像,骨子裏的氣質總是無法學得,
雲蝶兒緩緩靠近她。
玄魚只覺得自己直接被碾壓了一般,眼前人的逼近,具有一股極強的氣場。
“過來。”顧凌玟看出她的不安,便招手讓她過來。
“諾。”玄魚這才徐徐走向顧凌玟身邊。
“宸弟;你們回去罷,你的來意本王知道,只是本王倦了,實在有心無力。”顧凌玟看了一眼身邊的玄魚,欣慰笑了。
“人啊,總有一天會看清真相。臨走前,在下想送王爺一份大禮,看好了。”雲蝶兒見他果真這般沉迷女色,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更是想起啊蕪成了瘋婦,王氏與小世子的死;都跟眼前這個叫玄魚的女人有關,她定不會讓這個女人,繼續頂着自己的臉作惡多端。
雲蝶兒已是到了玄魚跟前;雙眸滿是恨意。她憑什麼用自己的臉,做盡傷天害理之事,今日她便要拆穿她的真面目。
玄魚自以爲自己僞裝得很好,應該不會露出破綻。
只是她到底是輕敵了。
一個冒充之人,在本尊面前,是毫無藏身之處的。
只見雲蝶兒直接在她耳後,用力一扯。那玄魚的假面便到了她手上:“儘管你學的再像,也成不了真。”
“啊!”玄魚臉上一陣清涼感撲來。她下意識將自己的臉擋住了。
“你是到底是誰?”顧凌玟直接撥開她的那本是擋在臉上的手,怒吼起來。
“秋月,先前顧凌殤安插在宸王府的人,如今帶了一張面具成了玄魚,又出現在這府上;看來是深得顧凌殤的器重呢。”顧凌宸嗤笑道。
“你們早就知道是不是?”顧凌玟只覺得他們這次是來看自己笑話的。看着那個一直陪伴自己的人,變成了一張陌生的面孔,讓他忍不住想要殺了她。
想殺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顧凌宸及時將人制止住:“二皇兄,此女留着尚有用,殺她不過一瞬間之事,不及在這一時,許多事情問清楚再殺,也是好的,不急。”
“此女作惡多端,小世子亦死於她手,若讓她這般輕易死去,豈非過於便宜?”雲蝶兒補刀。
“臣弟先前所言,還望皇兄多加考慮。”顧凌宸趁機提起此次前來的目的。
他們要扳倒魏氏母子,就需要幫手;相信知道真相的他,會有所抉擇。他在離開前,給顧凌玟留了一幅圖,相信他看了就會明白。
顧凌宸二人進了皇宮。
到了養心殿,卻是被魏氏母子攔在了門外。
北帝在尚未醒來,諸多太醫會診,卻是診斷不出個所以然來。
裏頭不給進,亦不知情況如何。外頭的人,只得乾等;不過這始終不是辦法。既然無法近身侍疾,顧凌宸去了御藥房。給父皇煎藥,略盡綿薄之意。
他私下收集了些藥渣子,有父皇先前用過的,也有如今正在喫着的。
打算讓人拿出宮外.仔仔細細查一番。
三日後。
一直昏迷中的北帝,有了忽然醒來的跡象;這倒是打了魏氏一個措手不及。
“陛下可算醒來了,臣妾惶恐。”魏氏快速轉變了過來;一頭撲向北帝身上,哭得梨花帶雨的,看不出有何不妥之處。
“朕,昏迷了多久?朕還有很多事情未處理完,快扶朕起來。”北帝只覺得自己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沒想到自己昏迷了這麼久。
“陛下昏迷了三日;朝堂之事,有殤兒,陛下不必擔心。爐子上正溫着湯藥,臣妾這便替陛下把藥端過來。”魏氏將北帝扶起來後,便取來先前擱置一旁的湯藥,正打算餵給他。
殿外忽然傳來蘇公公與顧凌宸交涉的聲音:
“蘇公公,聽說父皇醒了,勞煩您幫忙通傳一聲。”顧凌宸手裏拎着食盒,那裏面是他親自替父皇煎的藥。
他身後跟着江太醫。
“三皇子,皇后娘娘吩咐過,陛下龍體抱恙,其他人不得打擾陛下。如今陛下剛醒來,您就不要爲難奴才了。”蘇公公弓着身子回答。
“這些天來了,皇后也辛苦了。難得宸兒有這份孝心,便讓他進來罷,你也可以歇息歇息。”北帝自是聽到了外面人的對話。
“陛下言重了,可以侍候在旁,替陛下分憂,臣妾不辛苦的。”魏氏臉上綻開了笑容;心裏卻是極其不悅。
“蘇公公,讓他進來罷。”魏氏身邊的小宮鵝出去傳了話。
顧凌宸疾步進去。看到父皇蠟黃的臉,頓感心痛。
“父皇是最怕苦的,兒臣讓江太醫把原來藥方里加了兩味性甘的藥材,這樣便沒那麼苦了,兒臣侍候父皇喝藥。”顧凌宸看到魏氏手中那碗藥,隨即取出自己熬製的藥,並一把將她擠到一邊去。八壹中文網
“良藥向來苦口,這世上哪裏有甜的藥,這又是何理?”魏氏實在氣憤質問道。顧凌宸這般是要壞自己大事。
“母后這是在質疑江太醫的醫術不成?”顧凌宸反問道。
“也是,是兒臣欠缺考慮,父皇用藥,理應經過多重檢查,勞煩江太醫幫忙檢查本王這藥可有何不妥?”顧凌宸不經意斜眼瞥了魏氏一眼,只見她臉色煞白。
“無需這般繁瑣,本宮自是信得過宸王與江太醫的,只要對陛下的病情有所解便好。”魏氏服了軟,只得讓人把自己的藥端了下去。
“這是祖上定下的規矩,應該是的。”顧凌宸讓江太醫仔細檢查一番。他親自煎的藥,自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他不慌。
應該慌神的是魏氏纔對。
別人不知道,魏氏的藥裏可是加了水銀,這也是父皇近來身子不適的原因。
顧凌宸上回在御藥房拾的藥渣子,上官拿給宮外的曲大夫看了,證實了裏面含有少量水銀。魏氏剛開始時,只是下了少量,故而第一次他們拿回來的藥渣若不細心看,便是連大夫都發現不了。
積少成多,父皇開始攝入的不多,後來魏氏的野心越發明顯,加入的劑量便慢慢多了起來。
水銀早就被宮裏禁用;但魏氏利用自己的職位之便,從外面弄些進來,亦是極其簡單的。顧凌宸查過魏氏貼身侍婢出宮採購的清單,再順藤摸瓜,便摸清了他們拿道水銀的門路。
事後他爲了收集證據,更是無意間查到了長春宮近期從國庫裏面領了許多硃砂。且每次遞增。
硃砂是常用的顏料,可用於書寫與畫畫極御用硃批。透過火石加熱,可獲得少量水銀,積少成多,便用於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