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箐知道羅曼孃的死對於昀天來說,是一個解不開的結,才見面活生生的人,就這麼發瘋似的死了,怎麼也得交代一下。
如果不加以引導,日後被宋毅央囉哩巴嗦一通廢話帶跑偏。家裏好好栽培的白菜就這麼被豬給拱歪了,她可真的是下黃泉都不瞑目。
卿箐淡淡開口:“阿天,你知道我,在我們身處的這個地方,女性和孩子,都是軟弱可欺的。”
昀天待在卿箐身邊的這段時間並沒有感受很深切,大概是因爲但他之前在馬廄生活的時候就體驗過。
女人會因爲男人的寵愛容光煥發,炫耀。也會因爲男人的辱罵,暗自落淚,忍氣吞聲。
富人家的孩子可以集萬千寵愛的於一身,而窮人家的孩子,就是大人對生活不順,發泄不滿的工具。
那樣地獄般的生活,昀天是以爲自己母親終有一天回來接他,才忍下來的。沒有卿箐的話他大概會死在那樣的日子裏,無人問津吧!
卿箐撫摸昀天的腦袋,心疼地說:“除非自己足夠強大,強大到能保護自己,女人,孩子……命運都掌握在別人手裏。”
卿箐收回自己的手苦笑一聲:“而羅曼娘生活的那個地方並不是這樣的,那裏沒有男女之分,以強者爲尊,強者就是那裏的王法。”
卿箐向昀天伸出手,掌心向上,按理來說,昀天的關注點應該是在卿箐掌心上,可他的直覺卻不知怎的,讓他的注意力落在卿箐的肩頭。
昀天感覺卿箐肩膀上有什麼東西在衣裳面料下蠕動爬行,而且慢慢地從肩頭沿着手臂,手腕……慢慢往掌心遊走。
卿箐的手腕處有一個未知的東西拱起奇怪的弧度,慢慢地露出了它的廬山真面目。
是一隻綠牙蜈蚣,和“喫掉”羅曼孃的那隻非常相似,但顯然這隻要更爲纖瘦些。
卿箐嘆口氣:“我和羅曼孃的師門在苗疆那個強者爲尊的地方,頗有威望,所以,我們幾乎是一方一霸。也正因爲從小在師門的庇護下,沒有束縛,所以造就羅曼娘自由浪漫的性格。”
把什麼都想得太過美好,所以就這麼不分輕重,不分是非黑白,不明就裏地愛上那個中原男子,不顧身家,不顧師門,義無反顧的過來成親。
因爲她的無條件信任,第N次被丈夫出賣,而她的孩子,也在一次和陌生人的房事中離開。
她殺了所有對不起她的人,她爲自己報了仇,卻不再也救不回那個有緣無分的孩子。
卿箐一開始以爲羅曼孃的遭遇只不過是平凡的被愛情迷了魂,後來在羅曼娘宿醉,卿箐去接她回家的時候,從她的袖子裏發現了一小朵風乾的桂花。
這桂花並不像羅曼娘摘的,沒有人會摘這麼一小朵藏自己袖子裏。只可能是不小心掉進去的。
掉進袖子裏的可能性千千萬,但卿箐不知道爲什麼,直接想到了那個經常給自己送桂花糕那個溫柔的小哥哥。
當時她發現自己會有這個的是時候非常喫驚,她心裏一邊告誡自己別抓着他陷害自己,就懷疑他也會傷害別人。
心裏是這麼想的,但她做事還是非常冷靜客觀,把羅曼娘送回去之後就調查。
結果她發現,自己直覺悲慘得準過頭。羅曼娘之所以會注意上那男人,是宋毅央在賭場裏抓到的。
宋毅央教男人在羅曼娘跟前如何表現怎麼說話,讓羅曼娘來中原。
也是宋毅央發現羅曼娘懷孕,瞞着所有人,暗中提示,叫男人賣羅曼娘去補貼家用。
羅曼娘後來又領養了個孩子,那孩子是宋毅央安排的毒蠱人,目的是監視羅曼娘和卿箐。
沒想到這小子不聽他的,對宋毅央來說,不能用的棋子,那就是沒用的棋子。也就又使了些手段,讓孩子死於意外。
關乎這些事情的人,大抵都死的差不多了,唯一一個倖存者,賭場裏的那個瘋子。
說的話也是瘋言瘋語,支零片段,剩下的都是卿箐根據當時的語境和卿箐對宋毅央瞭解推測出來的。
她能猜到宋毅央會怎麼做,但她並不知道,宋毅央爲什麼這麼針對羅曼娘。
卿箐只知道,宋毅央對她身邊每個人都不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