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蜈蚣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驕傲的背再也直不起來,慢慢的,它蜷縮成一團,過了半晌。
昀天有些不解轉頭看向卿箐:“雖說,我不信命,但有時候又不得不信命。蠱毒,雖然能給出奇蹟,但這份奇蹟是短暫的。生老病死是常態,沒有人可以改變。”
昀天聽完卿箐說的這句話,頭又微微低下去了些,卿箐安慰地回答:“但世事無絕對,只要你抓緊奇蹟你就能活下來。”
昀天半晌沒說話,本身昀天性子就悶,青冥也沒想等他說話,誰知昀天突然蹦出一句:“那師傅能多創造點奇蹟,等到我能保護你的那天嗎?”
這是卿箐聽到昀天說的最多的一次話,她沒有看到昀天到底是什麼樣的眼神,她也不敢看昀天的眼睛。
昀天突然之間有點害怕,害怕某一天,一覺醒來,會突然聽不到這獨具特色的鈴聲,和與衆不同的桂花香。
昀天本來就聰明,也從她的話語中,感覺到她命不久矣。很多次卿箐的交代,更像是臨死前的囑託。
卿箐緊了緊自己另外一隻手的拳頭,而後又緩緩鬆開,努力剋制自己內心的起伏:“當然,師傅可是想要抱徒孫的人。”
多想看着這孩子長大,可是自己身體差不多,已經到極限了,味覺嗅覺已經接近喪失。視覺和聽覺也開始衰退,五感是連帶的,不過多久,自己恐怕就和廢物差不了多少。要早些把昀天託付出去。
本來說把昀天交給林筠陌是最好的,這樣他就也能做個醫聖,可他已經被宋毅央盯上,和林筠陌一起,筠陌不僅保護不了他,還會一起陷入兩難的境地,此刻的中原根本容不下他,所以,她只能帶昀天去苗疆,託付給自己師傅。
苗疆聖女的名頭,宋毅央所說在中原隻手遮天,對於苗疆,倒也是有所顧忌的。畢竟他有好多藥材都出自苗疆,撕破臉對誰都是損失。
啞娘顧忌她是慕嫣月的孩子,在大事小事上,都非常退讓,照顧她。更何況卿箐和林穆雷都是自己接生的孩子,情分也會比常人深些。即便事情那兩個頑皮蛋做的再過分,主要還是林卿箐愛鬧騰些,啞娘都沒生氣。
卿箐相像啞娘生氣的模樣,每根汗毛都嚇得豎立起來,昀天察覺卿箐的心思並不在這裏,於是拽了拽卿箐的衣袖:“師傅?”
卿箐:“放心按照當今武林的武力值排行,能要我命的也沒幾個,我估計能活挺長時間的。”
卿箐習慣說話半真半假,有的時候,她自己其實也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只想着走一步算一步。
到了窮途末路還能撿回一條小命,在第二天清晨,睜開眼的時候感慨,又是新的一天。
就這樣得過且過,過了這大半年,她那時候不知道活着有什麼意義,只知道一定要活着。
卿箐穩了穩自己的心神,在昀天跟前蹲下身,鼓起勇氣看向昀天:“阿天,不管我和芸姐能陪你到哪,你要相信,我們都愛着你,都記掛着你,所以未來,哪怕你真要一個人也要對自己好一點。”
昀天聽到這話,似乎並沒有理解其中的含義,亦或者並不相信?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卿箐淡笑:“阿天,我們真的都很愛你,你是我們的牽掛和驕傲,所以一定要對自己好。”
我這一生,好事壞事都遇到過,但卻沒有一件是我非常慶幸,不做,就會抱憾終身的。遇見你,收你爲徒,是我這一生都不曾後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