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無條件配合。
自己夫人身子被看去就看了吧。
對王虎來說，面子這事……除了衛三娘剛過門那幾年，似乎就沒有過。
說來也怪，衛三娘作爲女人，嫁爲人婦，生養一對兒女，相夫教子，偏偏沒耽誤自己修煉，境界直線上升。
王虎雖然也努力，可進步就是慢。
人和人真不能比。
跟性別也沒有關係，天賦很重要，至少王虎就這麼認爲。
自從他在大家嘴裏成了衛三孃的男人，面子這個東西就徹底遠離了他。
夏明義屏退了其他人，室內只剩下王虎，皇小仙和他，還有一名衛三娘貼身的伺女。
皇小仙讓伺女找來剪子。
給衛三娘脫衣服顯然不行，傷的這麼重，不敢輕易活動。
只能把身上的衣物剪開，讓王虎和伺女用毛巾遮掩私密位置。
夏明義跟皇小仙私下交流過。
衛三娘這種傷，他肯定無法醫治。
喉嚨被利齒撕開，組織缺損，腹部被掏開的洞裏缺的東西更多。
幸好內臟沒缺啥，否則人也撐不到現在。
頸椎明顯折斷，是衛三娘憑藉自己的大毅力又接回去的。
可斷了就是斷了，哪怕接回去也不行，如果現在不處理，將來還是會危及生命。
相比較而言，腿上的傷反而最輕。
夏明義治療腿上的傷還可以，對於肉組織缺損卻沒什麼辦法。
他有生肌符，能去腐生肌。
可他的符應對一些小毛病還可以，比如民間疑難“瘻”的治療。
像衛三娘這種大面積缺失，顯然不在生肌符的治療範圍內。
這得靠靈力渡體，強化免疫系統，促進體內細胞快速分裂生長。
夏明義跟皇小仙交流的時候就是問他有多大把握，萬一治不好，人掛了，太傷正一門的臉面。
皇小仙偷偷說道：“治好沒問題，問題是有點驚世駭俗。”
前一刻還喪失意志，奄奄一息，後一刻就恢復的差不多，傳出去確實太嚇人。
所以讓王虎留下來也是一個見證，就說是生肌符的效果，掩蓋靈力救人真相，打消世人猜忌。
以免有人懷疑到正一門的修煉本質。
衛三孃的傷太重，先讓伺女和王虎對她的身體進行簡單的擦洗，然後消毒。
夏明義準備了至少十張生肌符，三張燃燒製作成符水給衛三娘灌下，剩下七張直接覆蓋在傷口上，由夏明義施咒作法，溶解在傷口裏。
皇小仙在這個過程中乘機把靈力渡入她體內，等於是強行給衛三娘易經伐髓，改變了她的體質。
衛三娘因禍得福，不但不會死，還可能因此獲得了近百年壽命。
如果能就此走上修真之路，也會比別人更容易。
這種手段也是顏宇傳授給姬武的。
相當於醍醐灌頂，強行授功傳法。
否則他哪裏會。
皇小仙雙手覆蓋在衛三孃的頭頂，帶浮水灌下後，立刻開始催動靈力。
夏明義也開始唸咒作法，不斷的揮動手臂，吸引王虎和伺女的注意。
皇小仙卻把靈力緩緩注入衛三孃的百匯穴，並且沿着百匯穴一路貫通下去。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一切都計劃的天衣無縫。
唯獨忽略了皇小仙的境界。
他只比夏明義和力無雙高了一個小境界，煉氣三層，氣海還沒完全擴充出來，哪有那麼多靈力治療這麼嚴重的傷？
治療進行到一半，皇小仙支持不住了。
大汗淋漓，臉色煞白，嘴脣都變成了青白色，人也搖搖欲倒。
可衛三娘身體至少還有一半的經脈沒有打通。
麻痹，大意了。
皇小仙忍不住苦笑，趕緊溝通顏宇，詢問解決方法。
此時他無法放手。
只要他靈力一收，衛三娘必死無疑，就像開顱手術進行到一半，沒經過縫合，大夫就不管了一樣。
顏宇也愣住了。
“什麼？你在給她強行運行周天，易經伐髓？”
皇小仙瞬間呆滯：“不是你教我這麼作的麼？”
臥槽！
顏宇仰頭長嘆：“我到底遇見了個什麼玩意兒？我到底得罪了誰，需要如此懲罰我？”
皇小仙急了：“你先別感慨，趕緊說說怎麼辦？我快堅持不住了！”
“我特麼讓你通過百會穴輸入靈力，激活她傷處周圍經脈，讓她重新煥發生機，你給她醍醐灌頂？”
皇小仙差點噴出血來，難道是他理解錯了？可就算理解錯了，現在進行到一半，他已經堅持不住，難道撒手讓衛三娘死麼？
皇小仙真的油盡燈枯，此時注入衛三娘體內的，已經是他自己的生機。
功法依舊在運行，靈力用盡，就會自動抽取修士體內精血生機。
皇小仙的頭髮肉眼可見的變白，麪皮也開始褶皺，人在快速衰老。
“撒手啊！蠢貨！你會死的！”
顏宇嘶吼着。
可皇小仙依舊在堅持。
此時的他已經進入了一種遊離狀態，腦子開始不清晰，只剩下一個想法：不能丟人，不能丟面子，不能被人嘲笑。
就在他彌留之際，一隻手掌忽然抵在他的後心處，耳邊傳來夏明義的低語聲：“小仙，如果不行，千萬別勉強。”
皇小仙沒辦法回答夏明義的話，因爲他已經昏迷過去。
就在他昏迷過去的瞬間，衛三娘睜開眼睛，目光澄清。
當她意識到自己正光着身子，身邊還有兩個陌生男人的時候，臉色瞬間變了。
夏明義還好說，他此時已經到了皇小仙身後，正一隻手抵在皇小仙后背上，維持皇小仙的生命運轉。
可皇小仙的一雙手卻搭在她的胸上。
不是覆蓋在頭頂麼？
是皇小仙昏迷的時候，腦袋低垂，手臂向前滑動，滑到胸上的。
而王虎還在傻呵呵的看着，以爲這是治療手段之一，心裏雖然不舒服，可沒提出異議。
因爲他就在跟前看着，在他看來，皇小仙再蠢，也不至於當人家夫君的面侵犯別人夫人。
皇小仙當然不敢，可是他昏迷了，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衛三娘說不出來話，只能用眼神表達憤怒，王虎不明就裏，還以爲治療在繼續。
反而是伺女看出了門道：“夏門主，難道治療還要繼續麼？我們夫人醒了唉。”
夏明義沒反應。
伺女奇怪的回頭，立刻驚呼一聲，原來夏明義也累虛脫了，渾身猶如被水淋過一樣，隔着衣服渾身都在冒氣。
他的努力沒白費。
就在他最後一絲靈力注入皇小仙體內，感受到皇小仙終於有了一點反應，心脈跳動了一下。
“夏門主，你這是怎麼了？”
夏明義緩緩坐在地上，虛弱的說道：“趕緊給你家夫人穿衣服，讓我的弟子門進來把我們扶出去。”
“啊？”
王虎這才反應過來：“難道治療結束了？”
這不廢話麼？
沒看夏明義都累癱了。
“可是這小子的手爲什麼還在我夫人身上？”
王虎這時才表現的憤怒起來。
夏明義有氣無力的說道：“你以爲他願意麼？他已經累昏了，沒看他整個人都衰老了！讓我的弟子把他扶出去找地方休息就好。”
王虎抓起皇小仙的手臂，隨手推在一邊。
夏明義想制止都沒來得及，眼看皇小仙頭一歪，彷彿立刻就要斷氣的樣子。
如果皇小仙被王虎這一推給弄死了，夏明義上吊的心都能有。
皇小仙是他撿來的寶貝，正一門將來成爲修真宗門的引路者，就這麼死了，夏明義沒辦法原諒自己。
當下也顧不得身體虛脫，甚至也顧不得埋怨王虎，兩下爬到皇小仙身邊，把他抱在懷裏：“小仙，你怎麼樣？小仙，快醒醒！”
伺女和王虎找來厚被，給衛三娘蓋上，立刻喊力無雙和莫子恆進來。
力無雙進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滿屋掃視一圈：“皇師兄怎麼不見了？師父你抱着這個小老頭兒又是誰？”
莫子恆捅了他一下：“別廢話，趕緊扶師父出去休息，沒看師父大汗淋漓的？”
“師父當然要扶出去，可是皇師兄不見了呀！”
夏明義虛弱的說道：“我抱着的就是你皇師兄，快給他找個房間，給他喝點水，準備些補充氣血的補品，讓他好好休息。”
“這就是皇師兄？”
力無雙竟然笑出聲：“他還真有閒心，還把自己化妝成小老頭。”
莫子恆此時也看出事情有點不對了，於是喝了一聲：“無雙，別廢話。趕緊照師父說的去作。”
“哎，好嘞！”
力無雙看着憨厚，其實一點都不傻，如果這時還不明白皇小仙遇見危險了，他就是真的傻子。
莫子恆拿出兩枚藥丸給夏明義，其中一枚塞入皇小仙嘴裏。
這是兩枚續命丹。
並不是真的丹藥，只是叫這個名字，其實就是用一些名貴藥材熬製而成，具有快速補充氣血，恢復生機的作用。
然後一人扶着一個離開了衛三孃的房間。
皇小仙扶着也走不了，人還沒醒呢，所以是力無雙用公主抱的姿勢抱走的。
沒人注意到牀上衛三孃的眼神緊緊盯着皇小仙，目光裏神情複雜，讓人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