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孩子推着他從一棟七層樓出來。
一年多了,二青的腿越來越嚴重,如果再不截肢,恐怕會危及生命。
腰部都已經變黑了。
女孩子推着他來到一處花壇邊。
花壇內鮮花怒放,草長鶯飛。
沒人打理的花壇更顯出勃勃生機。
花朵開的比任何一年都顯得絢麗,花頭甚至有人的腦袋大小。
二青看着花壇裏的花,忍不住露出微笑:“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大的喇叭花。”
花壇裏喇叭花的藤蔓虯結着盤在其他花上,一排排偌大的喇叭花頭像一個個號角,鱗次櫛比。
女孩子的臉始終陰沉着,不說一句話。
“曼曼,你爲什麼不說話?”
曼曼的嘴脣緊抿,臉色依舊陰沉,目光眺望天空,依舊不吱聲。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想法?如果有,希望你說出來。”
曼曼依舊看着遠空:“這樣的天空……以後可能看不見了,我想多看一會兒。”
“……我父母催促咱們結婚,可是……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本來……”
“沒有本來。”
曼曼直接打斷他的話:“你父母給了三百萬彩禮,目的不過是爲了換取你進入地下城堡的名額,他們並不是真的喜歡我。”
二青愕然。
“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難道我說錯了嗎?”
“誰的父母不希望自己孩子好呢?就算他們有私心,也是身爲父母的本能,你幹嘛吹毛求疵?”
曼曼的眼睛裏瞬間涌上淚霧:“我吹毛求疵?他們有私心,難道我父母沒有嗎?誰家父母會希望女兒嫁一個殘廢?”
說到這裏,她也感覺震驚,瞬間止住。
二青的目色裏露出一絲苦笑。
儘管曼曼說的話讓他心裏異常難受,可是並不過分,這是事實。
曼曼看見二青生無可戀的神情,稍微有點慌亂:“二青,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其實……我想說,如果我對你沒有感情,不會這麼久還陪着你,但是我……我……”
她忽然蹲下來,痛哭失聲:“二青……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好難受,我的心好疼。”
二青的神情逐漸冷漠:“曼曼,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
曼曼的哭聲剎那間止住:“二青……”
“你告訴我,是不是?”
曼曼雖然沒再哭出聲,但是她努力捂住嘴,眼淚像開閘的水,奔涌而出。
二青伸出一隻手,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曼曼,無論到什麼時候,你都是我心裏最美的女神,我不會忘了你的,希望……你能在地下城裏有一個幸福的未來。”
曼曼的眼淚卻流的更多,拼命搖頭。
她想說,她不會幸福,可是偏偏張不開嘴,只要一張嘴,只會發出嚎啕大哭的聲音。
二青反過來安慰她道:“當年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還有點青澀,偷偷用眼睛瞟我,現在的你傾國傾城,貌比仙女,如果真嫁給我這樣一個殘廢,窮屌絲,不止你的親人,你所有的朋友同室都會笑話你,憑藉你的條件,嫁什麼樣的男人都不爲過,憑什麼要嫁我?”
曼曼一個勁搖頭,卻偏偏說不出話來,只有洶涌的眼淚,表達她內心的傷楚。
二青的輪椅有助力功能,可以自己驅動走。
“二青……”
曼曼瞬間哭出聲,哭的撕心裂肺。
此時的二青已經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進入懸浮車,他把輪椅停靠在殘疾車磁扣上,頹廢的仰靠下去,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痛,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赫然出現在手機屏幕上……仙逼。
皇小仙?
二青的眼淚立刻止住,瞬間挺直了腰身。
拿起電話的手微微有點顫抖。
同一時間,一座地下掩體中,幾十個身穿迷彩作戰服的人正在忙碌着。
有人忽然間喊到:“報告首長,有一號關注人物的電話信號!信號非常清晰,就在平城。”
十幾個人都有一瞬間的愕然,緊接着就是一陣忙亂。
“調用衛星,精準定位。”
“打開監聽,錄下所有通話記錄。”
“馬上彙報將軍!”
“通知虎尉,立刻趕去平城!”
“鎖住信號,既使消失,也必須搞清楚運行方向。”
在一座厚重金屬板保護的二層樓內,一個慵懶的女人正漫不經心的往嘴裏扔了一粒葡萄,側手邊的電腦赫然亮了,二青接電話的聲音響起。
第一句話就讓女人從太妃椅上跳了起來。
“二青,幸虧你還沒換號碼,仙爺回來啦!立刻過來接駕!”
懸浮車上的二青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卻努力壓抑着爆發的情緒:“你好,請問是哪位?我現在正在懸浮車上,通話質量不好,請你簡單點說。”
皇小仙一臉懵逼。
父母電話打不通就算了,接電話的二青怎麼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問他是哪位?
二青的電話薄上會沒有他名字?
還讓他簡單點說!
這個世界怎麼會變的如此詭異?
放眼望去,是熟悉的大地,不熟悉的,是大地上的鋼鐵叢林,城市掩映在叢林保護中。
還有遠處瀰漫的妖氣。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平城。
從玄黃天傳送過來非常快,也沒有任何眩暈,說明路途很短。
這邊的位置也讓他感覺詫異,不是任何隱蔽的地方,就在寬闊的江面上。
如果不是他有修爲,傳送過來的剎那間就變成了落水狗。
這段江面還在市區內。
江上有往來的輪渡,響着悠長的汽笛聲。
皇小仙出現的突然,消失的也快,拉着素雨心驟然消失。
不是他有多快,而是瞬間使用了隱身符。
可還是被渡輪上一個喜歡觀察的小男孩看見:“媽媽,江面上剛剛有兩個人閃過去了。”
皇小仙聽見孩子的話,一肚子苦水。
竟然被一個孩子發現了身形,說明他還是太弱。
兩人打電話的地方就位於江邊大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