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總管一會兒派人去看看廚房幾個妃子愛喫的點心備好沒有,一會兒又去催催從外面請來的樂師,讓他們快點去落座。
“誒,這事兒給鬧得……”
總管好不容易喘口氣,讓身旁伺候的小太監揉揉太陽穴,又聽宮人一句“九千歲駕到”!
!!!這祖宗怎麼今兒個來的這麼早!!
總管連忙拍了兩下衣襬,掛起滿臉的笑就迎上去了。
那人從遠處來,走的極慢。
這個天兒剛剛入秋,他卻披着一件很厚的狐裘披風,手裏還抱着個金色的暖手爐。寬大的披風蓋住了他的身形修長,薄脣也半掩蓋在雪白的長毛中。
他的鳳眼狹長,眼尾微微上挑,看人彷彿自帶三分笑意。他的臉上是一種病態的蒼白,脣又偏偏紅的不正常,好似剛剛沾了血一樣。
花子陵身後跟着兩排帶刀黑衣人,總管知道,那是西廠殺手,個個都是皇宮裏數一數二的高手。
那可是皇帝允許唯一一個可以帶着兵器入朝的爺!
他權當沒看見似的,笑盈盈的作勢要接過花子陵身旁小廝手裏的紙傘,卻被小廝婉拒。總管也不在意,輕輕彈了彈佛塵。
總管尖細着嗓子,步伐也放慢:“爺今兒個怎麼來的這樣早,宴會還沒開始呢。”
花子陵的手指摸索了一下暖爐,薄脣動了動:“想來,便來了。”
總管陪笑:“那好那好,老奴帶爺去落座?”
花子陵微微頷首。
後面跟着的幾個黑衣人沒有進到宮殿裏,而是直接飛身上了屋頂、或一旁的樹枝上,與夜色融爲一體。
狗腿了半天,花子陵給的反應始終都是淡淡的。
後來還是小廝嫌他煩,把人打發走了。
雖然被一個小廝這麼不尊重,但總管心裏可不敢有半分不高興。
越是這麼隆重龐大的宴會,前期工作就越是繁複。總管又忙活了接近半個時辰,纔算是舒了口氣,派人去請各位主子。
他自己則又去狗腿的討好花子陵去了。
皇宮裏的人哪個手裏沒有幾條命?但明面上都得裝個樣子,給人一種很和善的假面目。
這位爺跟其他人就都不一樣,平時很少出住所,凡是去哪兒了,肯定執行任務去了,而且每次回來的血腥氣都得好幾天纔會淡。
總管先前被陛下派去花子陵的千忌閣待了幾天,對這門兒清。
陛下是明面上的君主,掌管着整個皇宮,乃至全國。可花子陵的勢力早就不止表面上看到的那麼多,且不說在皇宮裏的眼線、情報處,就是外面隨隨便便一小城,都有可能藏着千忌閣的分閣。
這是很可怕的。
哪天花子陵不想當一人之下,不費吹灰之力的壓下朝臣們、百姓們坐上那個位子,總管覺得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這大不敬的話他後來回到皇帝身邊,是不會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