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勝深知祝千里最厭煩被人忤逆，便在地上老老實實磕了個頭，謝了恩，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祝千里看也沒有看他一眼。
蔥白的手指在扶手上點了沒幾下，小太監手裏端着一個棕色食盤高高興興的進來了。
“這是什麼？朕不是讓你去問問御膳房有沒有綠豆湯？”
祝千里對着這個小太監口氣總是會好一點兒。
大概是因爲這孩子特別實誠的原因。
祝平安走到祝千里左手邊跪下，身子板挺得很直。
將手中託着的食盤送到了她手邊，祝平安笑着說：“御膳房的師傅說今兒個的綠豆湯還沒熬好，可能要再過一刻才能去拿。奴才自作主張，瞧着那新出的糕點上有綠豆口味兒，就給您端來了。”
祝千里將視線對準小太監的臉。
祝平安起初還以爲她在看自己手中的糕點，等了許久也不見動靜，他擡眸一看——
“陛，陛下！奴才，奴才臉上不好看，您，您別污了眼睛！！”
祝平安入宮之前入宮之後都沒有接觸過女孩子，他不知道其他人的眼睛是不是跟陛下的一樣黑的純粹、黑的好看。但每次當他斗膽看向陛下的眼睛，都會有一剎那的失神。
祝平安想到自己臉上的胎記，沒法兒伸手阻擋，只能往後瑟縮了一下身子，“唰”的一下將臉埋進領口裏。
“陛下看看這綠豆糕……”
祝千里不知道他臉上的情況，只當是燒傷了或者怎麼樣，她也沒有聽人說起過，自然也不會主動去問。
見小太監如此在意自己的臉，祝千里笑了聲。
小太監白淨的臉上紅了一大片：“奴才，奴才不敢！！”
他實在惶恐，不知道陛下說這個話是什麼意思。
祝千里的手慢悠悠的揭開紅棕色的蓋子，兩指捻起四四方方的綠豆糕放到眼前打量。
她漫不經心的說，“跟在朕身邊，若有誰敢對你的容貌非議，便是打朕的臉面。你也不必一天到晚畏畏縮縮的，更不必像你師傅一樣只會一張嘴巴討好。”
小太監低頭聽着。
“做你自己便可。”
“朕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祝平安，而不是一個令人噁心的木偶娃娃。”
祝千里將綠豆糕折了一半，“懂了麼。”
祝平安聲音比剛纔大了些，也理直氣壯了些：
“喏。”
祝千里敲了下食盤，“這半塊是朕賞你的。”
祝平安擡起頭，眼睛盯在那塊顏色可人的糕點上看了許久。
糕點一分爲二，不多不少，正好一半。
陛下剛纔的意思……是他可以直視聖顏麼？
祝平安嚥了下口水。
他終於有了勇氣明目張膽的看向祝千里。
——陛下比那日在大殿上還好看。
原身設立了西廠，專門幫自己剷除不想要見到的大臣。
祝千里鍛鍊了祝平安幾日，便讓他跟着廠公學，許諾他等什麼時候憑他之力殺了廠公，什麼時候就給他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