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在現在馬上逃跑,逃的遠遠的,又想馬上跪下來認錯,希望上天不要懲罰她,她想立馬大聲說她只是位普通的魔女,她剛剛所有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時興起衝動的,其實她並不想這麼做,她不想傷害任何人,她更不想要因此失去了性命,她還更想說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孩,還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
在此刻,大量的想法差點就衝爆了她的神經線。
好在她在那空白的子彈時間,短暫的世界靜止之時恢復了理智。
就像殺人只有一次和無數次一樣一樣,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的雙手上卻已經沾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血,有天使的,有人類的,有惡魔的,還有自己的...
自己的...她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肚皮,好像被開了一道口子的樣子...
她從那裏昏了過去,從這裏醒了過來,這裏便是絕望的現實世界。
不知爲何,她的內心已經差不多平靜了下來。
既然已經邁出了這一步的話,接下來難道不是該想着如何去面對這一切嗎,罪孽在已經牢牢地固定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還想着怎麼擺脫之類的,最差勁了...
當她與天使廝殺在一起的時候,彷彿結局就已經被註定了下來。
她在那個時候打倒了眼前的天使,直到她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爲止,罪惡感一下子涌上了七秋海的全身,在此刻的平靜下來後,村莊裏的人都紛紛從窗戶裏探頭出來看着還在發抖着的魔女。
他們的神情都像在害怕着她一樣,明明她已經把披着天使外衣的惡魔給殺死了,不過爲此沒有任何人出來感謝她或是說一句話,大家全都沉默不語,作無形的牴觸。
魔女看着眼前倒在血泊中的天使,又看向倒在周圍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再一次用雙手用力地握緊魔杖,一道綠色的光輝在魔杖的頂端凝聚着,不久以後落向了男人的身體裏。
就這樣,重複多次的,男人身上的傷口也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但魔女的精神也已經到達了極限。
這便是她第一次殺害天使的時候,那份刺激感與罪惡感。
而現在的她...也亦是如此吧,明明左手已經斷了,卻感受不到疼痛,明明渾身都是傷口,卻還是雙眼凝望着天空的顏色。
那虛僞的天空,連同與其登天的靈魂一般虛僞,連這個世界說不定也是虛僞的,不同的奇怪的崩壞的碎片接連拼接在一起。
四分五裂的世界裏,卻又被人刻意地連接在一起。
七秋海推開身上的岩石塊,從中站起了身來,用右手緩緩地拿出了藏在懷袖裏的魔杖,將它對準了自己失去的左手臂,她已經沒辦法用雙手用力握着了。
所以單手握着的魔杖,在止不住地發抖着,她甚至咬緊了牙關。
用全身上下僅存的一點力氣再一次握住了魔杖,卻還是在微微地發抖着,那道熟悉的綠光又一次地在魔杖的尖端凝聚了起來,隨後一下子落到了右手上。
魔力從左手臂的空隙中流通到了身體的各處,從大腦浮現出極寒的清涼感,讓她控制不住自己身體地倒了下去。
看來聖天使的武器,所造成的傷害不是一般的小,說不準...還有某種特殊的異常狀態。
她現在所擁有的的感覺,是一會被傷口疼痛的灼熱感所侵蝕,一會卻又被治療的魔法所凍傷,這些明明是之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可惡...
可惡......
她掙扎着站了起來,反覆嘗試了多次以後,才總算度過了危險期。
而現在剛好天空再一次地下起了雨,大概是天上的人爲了讓她的傷口感染才下的雨吧,好在她即使地把傷口治癒了。
但是...
直到她淋了幾下後,才發現那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雨,每滴雨就像是一根根細針一樣地紮在她的身上,有疼痛感卻叫不出來,她連忙釋放了圍繞自身的屏障魔法,快速地奔跑着離開了這裏。
周圍很空曠,說實話她也不知道她究竟落到了一個怎樣的地方,放眼望去,四下裏無人,也沒有人居住的地方,這裏完完全全如同荒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