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俏女賊的病嬌少爺 >第一篇章 新嫁娘 第三章 先來後到的禮成
    繁瑣的婚禮讓新嫁娘感覺都頭疼,特別是頂着沉重的鳳冠。送進洞房,她就坐在牀邊,靠着牀幃,讓腦袋輕鬆一下。她想自己掀開蓋頭,卸了鳳冠。但是又怕壞了相公的好感。畢竟事沒成之前,她最應該做的就是博得婆家人的好感。

    此刻屋外傳來兩個丫鬟的聲音。聲音不大,但是感覺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

    “二少爺真的去了小娘子的房?”

    “是啊。我可是給小娘子守門的。你可不知道,小娘子的嫁妝豐厚的扎眼。崔家那動靜可完全比不上。”

    “可惜了。走正門咱們將軍府也是風光無限。”

    “那可不是。畢竟是王爺府的義女。可惜了。”

    說着,兩個丫鬟消失在走廊裏。可是這些話似乎對新嫁娘毫無觸動,只是拉了拉自己的嘴角,無所謂的笑了笑。

    突然屋子響起了敲門聲,一個青嫩卻有力的聲音喊道,“小姐,我進來了。”說完,一個藕青色的雙髻小丫頭走了進來。她手裏端着一壺酒和兩隻精緻的耳杯走了進來。

    到此,新嫁娘也不裝了。直接掀了蓋頭,露出紅白交豔,幾乎看不出真實容貌的臉。

    小丫頭被她這舉動弄得一愣,繼而就笑了。小丫頭長得很可愛,十五六的樣子粉嫩粉嫩的,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和新嫁娘很像。她走到牀邊,毫無尊卑之感的打趣道,“這就受不了了。”

    新嫁娘瞪了她一眼,噘着嘴,撫了撫沉重的頭冠,說,“嫁人真累。幫我把頭冠取了~”

    “啊~不好吧。”小丫頭錯愕的驚呼。她的眼神在說,多漂亮啊,取了浪費。

    新嫁娘卻不這麼想。她起身坐到鏡子前,怨婦一樣的嘟囔。“新郎去二房那邊了。還來這裏幹嘛?”說着,她已經取下了頭冠,活動着脖子。

    “這倒是。”小丫頭也是噘着嘴,拿來剛剛準備的熱水,讓新嫁娘清洗一下大花臉。“那可是王爺府的義女。朱二少這碗水端得真平。”

    新嫁娘拿着油膏往臉上抹,沒什麼章法得好像在泄憤。

    “那你這模樣是要給下馬威?”看着新嫁娘勢要解放的樣子。小丫頭有些擔心。

    “下馬威?是他給我吧。”新嫁娘大喘氣的用手巾抹掉滿臉的油脂和妝粉,又用熱水洗淨。一下子新嫁娘的臉彷彿重見天日的懸崖之花般清麗元氣起來。不算動人心魄的模樣,卻生得靈動,充滿活力。生氣的眉眼間又好似一把小巧鋒利的刀。

    小丫頭接過手巾沒動。歪着腦袋,滿臉不解的問,“爲什麼?不懂。”

    小丫頭的樣子,逗樂了新嫁娘。她給了小丫頭一個寵溺的微笑,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他在告訴我,誰更重要。你也說了,那是王爺府的義女。崔家小姐不過是最不入流的商賈之女。說到這,我也是很奇怪,他爲什麼要娶崔家小姐。”

    “莫不是知道我們的目的?”小丫頭的腦洞嚇到了自己,手裏的手巾都被揉緊了。也讓新嫁娘心頭一震,皺起眉頭。

    思索間,房間肉眼可見的黯淡下來。天色已經入夜,門外突然再次響起敲門聲。一箇中幹外陳的聲音在外響起,“夫人,是我。”

    聽見這話,兩人尤是一驚。忙不迭的,小丫頭喊道,“姑爺,稍等。”便收拾起剛剛的殘局。新嫁娘則是一個箭步飛到了牀邊,重又蓋上蓋頭。動作都快得好像一陣風。

    朱墨然站在門口,和自己小廝對望一眼。兩人眼中都是不解。下一秒卻心有靈犀的笑了。笑得不能說詭異,只能說很狡黠。

    小廝湊到朱墨然的耳邊說,“少年郎,你的娘子不會脫好了等你吧。”

    朱墨然瞥了個眼刀,毫無血色的臉上竟然染上了兩片桃花色。小廝一看,憋着嘴笑得很放肆。看着一點都沒有尊卑之分。

    正笑着,門吱呦一聲,緩緩地打開。小丫頭可愛的腦袋伸了出來。尷尬的對着朱墨然一笑,“姑爺~”隨即打開了門。

    往裏一望,朱墨然的臉色暗沉下來。房間裏面沒有點蠟,昏暗無比。襯得大紅裝扮的房間彷彿鬼屋一般,還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個大紅血衣的新嫁娘。這場景不僅僅朱墨然感到心神震盪,小廝和丫鬟也是嚇了一跳。

    小丫頭連忙關上門,一臉尷尬的說,“對不起,姑爺。我進去點蠟。”說完,回頭,差點撞上門扉。

    小丫頭着急的蒙槑樣子,讓朱墨然和小廝恢復了神志。小廝伸手拍了拍小丫頭的肩頭,主動掏出火摺子示意進門點蠟。小廝長得纖瘦,彷彿營養不良。手掌卻是溫暖寬厚,瞬間就平復了小丫頭的緊張。

    於是,小丫頭點了點頭,和小廝一起打開門,開始點蠟。

    朱墨然跟着兩人,走進房間,不偏不倚的坐到了新嫁娘的身邊。一落座,新嫁娘就肉眼可見的挪了一下屁股,彷彿受驚的小鳥。漸漸亮起來的光線中,他看到新嫁娘緊握着嫁衣。

    蓋着蓋頭的新嫁娘對外界一無所知,沉浸在自己的緊張中。剛剛突然響起的關門聲,讓她害怕,卻是不敢出聲詢問。而又一次的開門,讓她的緊張提到了嗓子眼。腦子裏面迴轉的是小丫頭最後那句話。以至於一個身影坐到自己身邊,深深的嚇了她一跳。差一點就伸手抽出頭上僅剩的那沒簪子當武器。

    直到房間裏面漸漸亮了起來,她才發現坐到身邊的那身紅衣。隨後,小廝的聲音響起,“少爺~”

    “你們下去吧。”身邊中幹外陳的聲音吩咐道。隨即,新嫁娘聽見關門聲,緊張的情緒再次上頭,她又想拔髮簪了。

    安靜的氣氛,也讓朱墨然有些緊張。第一次結婚,大概都這樣。兩個臉面都沒見過的年輕人突然就要生活在一起了。不緊張那真是本事。不過,作爲將軍府上比較特殊的存在。朱墨然早就習慣與喜怒不行於色。開口的語調依然是清淡的,即便是關心的話。“夫人,累了吧?”

    關懷的話頭,讓新嫁娘頓了頓。沒說話,她和之前一樣輕輕的點了點頭。接着,她就感覺頭上一輕,蓋頭被掀開。本能的擡頭,跟着戒尺的弧度往上看。突然闖入視線的是模糊了雙眼的燭光和一雙少年清亮的雙眼。看見這雙眼睛,有一瞬間新嫁娘以爲面前的男人並非病魔纏身。可是形銷骨立的樣子,卻活生生的展示着命運的殘酷。

    朱墨然掀開蓋頭的時候,也是先看到一雙漂亮的眼睛。圓圓的,亮亮的,好似小鹿一般驚慌的眼神,可愛至極到朱墨然忽略了新嫁娘不合時宜的妝容。令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抹去新嫁娘臉上未能洗乾淨的粉妝。

    這一抹,兩人先是一愣,繼而都笑了。尷尬,又緩解了更尷尬的初識緊張。

    彷彿是想用大笑讓這種鬆弛放大。兩人都笑得很是放肆,不得不別開頭,防止自己笑過頭。明明是第一次見面,一個對視卻讓兩人都得到了鬆一口氣的機會。只是歡笑並沒有簡化儀式感。大紅的房間,大紅的衣裳都在提示他們,還有程序未完成。

    新嫁娘率先停下大笑。盯着合歡酒,哀怨的嗔怪,“我以爲你不來了。”

    這話讓朱墨然瞬間就冷靜下來。並不意外,只是沒想到她這麼快就開口問。於是,皺了皺眉頭,不失嚴肅的解釋道,“那是王爺府的女兒。”

    “那又如何?我也是爹爹的女兒。”新嫁娘回的很快,可是語氣卻着實沒什麼底氣。

    “我和她相處了十年。我欠她一個名分。”朱墨然的口氣有些焦灼,卻彷彿戲子的臺本那般生硬。

    “那你爲何娶我?”新嫁娘不服氣的問。側頭盯着朱墨然,又圓又亮的眼睛被水汽充盈,委屈到了極點。

    看着她,朱墨然不由得退了一下脖子。想起了另一個新嫁娘,同樣也是楚楚可憐,卻並非如此的有攻擊性。溫婉可憐就像女子的臉皮,屢試不爽。這反倒讓朱墨然心生不耐。

    沒說話,他用行動回覆這個問題。站起身,走到桌前,倒了兩杯酒,坐在了背對着新嫁娘的那邊。

    這意思是在說娶崔家小姐也並非他的心願嗎?這是把留不留下來的選擇權交給她了嗎?新嫁娘心酸的想。她心疼崔家千金到底爲什麼要嫁給這個無情冷血的男人?然而,既然都嫁了,她還是要爲這場儀式做個了結。於是,猶豫了片刻,新嫁娘亦是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兩人相對而坐,眼神都落在酒杯上,而不是對方。認命一般的各自舉杯喝下,把複雜的情緒都吞進了肚子裏面。過喉的辛辣刺激得兩人的神經痛。

    朱墨然撫着胸口,起身有些搖晃。果然二十年的女兒紅,讓人上頭。

    看他起身,新嫁娘又是委屈的看向他。“你……”

    “我去書房休息。”朱墨然搖着頭,喚來了小廝。扶着自己,就這樣離開了。

    關上門的那一刻,臉色微醺的朱墨然和哀怨的新嫁娘都變了臉色。同樣的冰冷,同樣的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