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本來應該順着雲錫縣傳統風俗的。可是,崔大戶愛女心切,就求了三日回門這個事。朱鵬滿是粗人,也沒多想就應了。可是,南王府知道了這個事,也說要三日回門。這真是霸王龍遇見地頭蛇,誰也得罪不起。最後,乾脆都送,只是因爲崔娘子前日和夫君生氣。故而爲了安撫其受傷的心靈,就先送崔娘子,再送若婕。
崔娘子是帶着一臉決心不回來的表情離開的。臨走,馬淑芳還在囑咐朱墨然不要使性子,記得一對去的,還得一雙回來。可是,朱墨然依舊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就連伸手扶一下崔娘子都不願意做,看樣子也默許了崔娘子不回來的打算。
看着兩人,若婕搖了搖頭。昨晚若婕陪着朱墨然待在書房裏面,勸他去哄哄崔娘子。他卻像個小孩子一樣蹲在書房,誰也不理。
“我中午就回來。咱們下午去南王府。”朱墨然對若婕交代着,眼底流露出難得的溫情。
若婕點了點頭,“路上小心。帶姐姐回來。”說完,又看了一眼崔娘子的馬車,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
朱墨然假裝沒看到若婕的暗示,轉身坐進了馬車。望着遠去的馬車,若婕和馬淑芳都不免掛上了擔心的神色。
擔心,的確要擔心。畢竟昨日的那番爭吵是如假包換的。兩個人一進屋就差點打起來。
崔娘子對於他的粗魯十分的不滿,指着他就怒氣值爆棚的埋怨,“你昨天說要給若婕一個交代的。交代什麼了?你家那個小癟三說那麼難聽的話,你都不說一句。”
朱墨然眉頭一擰,也不裝了。直接懟了回去,“我還沒說你呢。你沒搞清楚情況,就自顧自的亂說一氣。讓我和娘下不來臺,還有理了?”
“我沒搞清楚嗎?我搞的很清楚。你們家就是欺負我一個商家女。我說你是不是就是拿我來當擋箭牌,不讓若婕受傷害啊?”崔娘子對他這種換槍把子的做法,那是一個火冒三丈。
朱墨然面對質問,卻只是冷笑一聲,抱起雙臂,很是得意的樣子。“是又怎麼樣?”
“你!”崔娘子真想馬上拿把刀劈了這個男人。哪有這樣欺負人的?以爲自己很聰明啊。
“我什麼我?接下來你是不是想說,你要回孃家不回來。行啊,看是我不好看,還是你不好看?”朱墨然一改見面以來的溫文爾雅,冷酷嚴肅。此刻儼然就是一副小朋友吵架的樣子。
被猜中下一句的臺詞,崔娘子也不仁不義了。猛地打開門跑了出去,當着所有人的面和朱墨然吵了起來。吵到整個府邸都知道,今天二少奶奶回門就不回來了。
然而,說來也奇怪。知道此事之後,只有馬淑芳一個人認真的勸了勸兩人,就沒人來和他們說事。要是若婕這麼鬧,大概將軍就要來勸架了吧。這把堵得崔娘子很可能裏外不是人。
不過,在崔娘子的計劃裏面,爲了從將軍府全身而退是有這場戲的。只不過提前做準備而已。想着,崔娘子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心下忐忑的是那些人能不能說話算數。
這對於諾砂來說其實不難。自幼武功學的不怎麼樣,但是奈何天生柔韌性好,步伐輕靈,發力準確,練得一手好輕功。耳朵又對聲音極其敏感,眼睛則有極目之力,弱光下依然看的尤其清晰。加上被九爹的特異功能折騰的經常逃跑。於是,這夜行埋伏就顯得特別容易。
從進將軍府的第一個晚上開始,諾砂就沒怎麼睡。新婚之夜,她用自己嬌滴滴的演技逼走了新郎。然後,通過夜巡人報時,和庭院中傳來的腳步聲,大致瞭解了一下安保情況。昨日白天雖然只看了一小部分的宅院,卻給晚上的摸排做了鋪墊。手繪了一個簡略的朱府地圖。
“就這個?”頭人對着羊皮地圖搓了搓,意味深長的問。
朱墨然送諾砂進了崔家,坐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因爲氣氛冷場,順水推舟的離開了。走的時候連什麼時候來接諾砂都沒說,離開的十分乾脆。不免讓崔大戶都是一臉的擔心。倒不是擔心諾砂的婚姻生活,而是擔心大鬍子乾脆男的任務完不成。
可是,諾砂根本不理他。直接找到乾脆男,拿出地圖,要求見九爹。
“才兩天,你就想要個全的?”諾砂冷着臉,回覆道,語氣十分不友善。
“偷,你都不會啊~”阿熊挺着胸,站在乾脆男的身邊,大聲地質問。
諾砂翻了個白眼。“哼~你們那麼厲害,怎麼沒偷出來呢?”
“你!”阿熊被揶得握緊拳頭,卻不敢造次。
頭人冷笑,“我們怎麼相信你的情報可靠?”
“不信殺了我唄!”兩個月了,這羣人還是對自己的十分有敵意。信任在交易面前就是個屁。
“崔娘子,你別使性子啊。”沈先生坐在諾砂的身邊,倒了一杯茶給她。“咱們這也是生意。九爹可是活的好好的。你死了,救活的人也就沒用了。”
這溫良和雨的語調和乾澀沙啞的聲音極度的不搭,卻一下自己緩和了諾砂的尖銳。她舔了舔自己的嘴脣,端着茶喝了一口。思忖片刻,問道,“你們要怎麼證明?”
“帶我的人進去。”乾脆男也不囉嗦,直接了當的提。
這一提,諾砂就怒了。也直接了當的說,“不行。”她扭頭看着沈先生,又圓又亮的眼睛裏面充滿着憤怒的紅血絲。“大婚那天那麼混亂,也沒見你們混進來個人啊。我都還沒得到他們的信任。怎麼帶人進去?”諾砂說的又急又快,最後擡手一錘子砸在了桌子上。被這氣氛一刺激,阿熊立馬拿着短刀就伸了過來。還好被沈先生及時擋住。
他說,“頭人,容我單獨和崔娘聊聊。”乾脆男看了看臉漲得通紅的諾砂,又看了看沈先生。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