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俏女賊的病嬌少爺 >第二十五章 不告而別
    入秋的西巖山顯得有些蕭條。雖然種滿了四季的植物,但是並不肥沃的土地上,不少植被已經盡顯疲態。就像坐在院子裏面相互依偎的兩人。

    千翠薇站在主屋的陰暗處看着他們已經很久。就像當年的煙羽衣一般。

    端着藥進來的薛玉聰看着桌子上早已涼透的藥,秀氣的眉頭皺在了一起。他冷着臉,說,“大師姐,不吃藥可以。你說一聲,我就不浪費藥材了。”

    這話說的挺狠。自從千翠薇被安排在這裏之後,薛玉聰按照方子,每兩個時辰就得熬一吃藥。但是千翠薇卻是一碗沒喝過。

    一開始薛玉聰還好言相勸。事不過三,這不就開始生氣了。

    千翠薇卻是一如既往的充耳不聞。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的院子。院子裏面的兩人一動不動,她也一動不動,都像雕塑一般。

    直到胡桂然從門口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宋良河,李阿榮,頤塵,戚攸攸等人。

    一進門,宋良河,李阿榮和頤塵就湊到了院子裏面的兩人面前。卻都立在二人面前,像是靈堂上的家屬一般。

    此刻日夕已暮,日照孤星。而那二人都是一襲白衣,相互依偎的姿勢從未改變過。凝結出一生一世的模樣。如果沒人打擾,也許就能變成永生永世了吧。

    千翠薇心裏這樣想着,乾涸了一日的眼眶終於蔓延開一些水澤,刺激得眼皮生疼。

    面對二人,胡桂然走上前,撩起衣襬,嘭得一聲跪在了地上,雙手舉過頭頂,居然行了大禮。每拜一下,千翠薇就感覺胸口咚得狠狠跳一下。最後痛的只能縮成一團。她不敢閉上眼睛,生怕會回憶起煙羽衣的臉。二十三年的歲月不是說說就過去了的。這輩子大概不會再有人能和自己有這樣的感情了吧。

    痛到喪失感覺的千翠薇,完全沒聽到進來的腳步聲。胡桂然站在門口,只能看到蝦米一樣蜷縮在一起的千翠薇。那背影彷彿縮小了一倍,就像回到了孩提時代一樣。

    這算是胡桂然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千翠薇。以往都是颯爽英姿,巾幗不讓鬚眉。就連找胡桂然追問愛意的時候,也是咄咄逼人。即便傷透了心,也沒有低頭哭鬧,任由眼淚流過,也不會謾罵任意妄爲。

    看着這樣的千翠薇,胡桂然有些於心不忍。可是卻不想踏出哪怕一步。因爲胡桂然喜歡的是那個耀眼到讓自己能感覺到陽光的千翠薇。如果這個時候強硬的掰開她的自尊,是否正確呢?不是怕她哭鬧發火,如果是的話,那還好。但是萬一她的倔強讓她選擇了逃避,那會不會永遠看不到那個光了呢?

    正在猶豫着,薛玉聰站在他身後,輕輕的問道,“胡館主,師父的兄弟們在喊你過去,商量一下師父師孃的後事。”

    胡桂然回身看了一眼已經撤出小院子的幾人。他們湊在一塊花圃邊爭執着,似乎各有各的主意。他正準備走,卻聽到牀上傳來聲響。胡桂然回頭,看到千翠薇坐了起來,哭到發腫的臉龐幾乎看不出來曾經的天生麗質,卻是更加令人心疼。

    胡桂然微動嘴脣,想說不用起來,我幫你解決。但是出口的卻是,“怎麼了?”

    千翠薇嚥了口口水,聲音暗啞的說,“我也去。”說着,就下了牀。但是沒喫飯,沒喝藥,根本沒什麼力氣。腳才落地,就差點滑倒。

    胡桂然上前兩步,穩穩地架着她的雙臂,讓她靠上了自己的肩頭。兩人都是一愣,恍惚的千翠薇似乎一下自己醒了不少。她想推開胡桂然,但是根本沒力氣。

    胡桂然拍拍她的後背,安慰道,“我去就好。”

    胡桂然的體溫其實有點涼,但是對於千翠薇來說,已經很溫暖。她任命的伏在胡桂然的肩頭,搖了搖頭。“我要去。姐姐的身後事也是我的責任。”

    千翠薇的固執讓胡桂然剛剛的擔心煙消雲散。頗爲欣慰地把她抱了起來,便朝外走去。

    宋良河等人看到胡桂然抱着千翠薇走了過來,有些意外。“胡館主,你這是?”

    “煙前輩是翠薇的家人。身後事,需要她的意見。”

    聽到胡桂然叫自己翠薇,眨了眨眼睛,擡頭看着他。臉上竟然有了一些血色。但是說來可笑,這本來應該是美好的一刻,卻看起來想一種施捨。這樣想着,千翠薇移開了眼神,有些落寞。

    “那我們進屋就好。你還抱出來,這有點……”戚攸攸尷尬的說。但是眼神卻是替胡桂然這開竅的方式感到汗顏。

    “這……”胡桂然後知後覺的愣了一下。臉難得的也有了一些血色。但是雙手卻向上提了提。“不礙事。”

    這一提,千翠薇本能的抱住了胡桂然的脖子。臉也就離得更近了。如此親密的動作,讓千翠薇這幾日越來越涼的心溫暖了一下。但是那份被施捨的感覺讓她異常的冷靜。連忙說,“胡館主,還是放我下來吧。我…我想…看看姐姐。”

    一提到煙羽衣,千翠薇的眼淚就有些控制不住。她咬着嘴脣,上面已經因爲脫水乾裂,絲絲血跡吞入口中,帶着一絲難以名狀的腥澀。

    看到着,胡桂然也有些難受。於是,放下了千翠薇。但是落地的千翠薇只能依靠着胡桂然才能好好站着。扶着千翠薇慢慢走到藤架下,兩人駐足在藤椅前,看着上面相互交融的單義巖和煙羽衣。

    單義巖和煙羽衣從來都是黃藍和青黑,從裏沒有穿過白色。但是此刻藤椅上的二人卻是身着白衣,白得就像他們用白雲裁了一套喜服。兩人掛着淡淡的微笑,走的時候大概會以爲是在做夢吧。趁着星光,這模樣美得讓人忘記了此時的悲傷。

    千翠薇感覺自己多少被治癒了一些。雖然眼淚還在流,但是她覺得煙羽衣應該是得償所願了。她盯着這一幕,哽咽的說,“你們準備…準備…怎麼辦?”

    “煙紙峯已毀,煙女俠應該是回不去了。”戚攸攸解釋道。

    “哼。”千翠薇冷哼一聲,吸了一下鼻子。憤慨地說,“那個人給的,我們不稀罕。”

    “唉。你看十一弟和女俠這難解難分的樣子,也不會想要分開吧。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要葬也要葬在一起不是?”李阿榮甕聲甕氣的說。有些羨慕,又有些心酸。

    “嗯。四哥說得對。我也覺得陽山不會希望分開。想來要是讓我和娘子分開,我也不會的。”頤塵用額頭的山川表示自己的支持。

    宋良河嘆了口氣,說,“我們還沒有得到平反,陽山就這樣走了。真是可惜。”

    戚攸攸走上前,緊握宋良河的說,“他怎麼沒如願呢?這不是找到周家滅門的幫兇了嗎?這十年陽山兄沒白走一趟。”

    “嗯。”宋良河,李阿榮和頤塵都贊同的點了點頭。看向單義巖的眼神帶着惋惜,但是更多的敬佩。

    但是千翠薇卻聽出了一絲心驚膽戰的味道。她瞪大雙眼看向胡桂然,輕聲問道,“周家滅門?”

    聽到千翠薇的疑問,胡桂然眼睛抖了抖。吞了口口水,回頭看向她,苦澀的一笑。“怎麼了?”

    看到這笑容,千翠薇的驚愣完全壓制住了悲傷。她不可思議的說,“你是…周…周家人?”

    問出此話,其實千翠薇已經猜到胡桂然的真實身份。胡桂然倒也不避諱,誠懇的點了點頭。“我是周語劍。周允駿的兒子。”

    肯定的回答敲擊着千翠薇的大腦。她早就聽聞周語劍已經死在了十三年前,是在京城被斬首的。可是現在活生生的就站在自己面前。而且,如果根據頤塵話,那個幫兇應該就是三金堂,也就是她父親一手建立起來的刺客組織。那她和他不就是有着不同戴天仇恨的對手嗎?

    想到這,千翠薇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抓着胡桂然的手。顫抖地說,“我…我…”

    但是,胡桂然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清然的說,“都過去了。這和你沒關係。”

    “不,不,這……”千翠薇無法承受這個真相,連連搖頭。胡桂然不得不把她緊緊抱在懷裏,才能阻止她的崩潰。最後暈倒在胡桂然的懷裏。

    千翠薇這一暈就暈了兩天。直到煙羽衣和鄭陽山出殯才醒過來。但是沒哭沒鬧,卻有些迴避和胡桂然單獨相處。

    出殯這日,千翠薇作爲煙羽衣的家人,披麻戴孝的送二人葬在了西巖山的飛燕崖上。據說那裏就是煙羽衣飛身墜崖的地方。落下的地方就在單義巖的身邊。這是令人最初也是最後相遇的地方。可以說是應了他兩的那首詩,“煙紙傾情羽成衣,善意言畢竹梅蘭。”

    “不,不,這……”千翠薇無法承受這個真相,連連搖頭。胡桂然不得不把她緊緊抱在懷裏,才能阻止她的崩潰。最後暈倒在胡桂然的懷裏。

    千翠薇這一暈就暈了兩天。直到煙羽衣和鄭陽山出殯才醒過來。但是沒哭沒鬧,卻有些迴避和胡桂然單獨相處。

    出殯這日,千翠薇作爲煙羽衣的家人,披麻戴孝的送二人葬在了西巖山的飛燕崖上。據說那裏就是煙羽衣飛身墜崖的地方。落下的地方就在單義巖的身邊。這是令人最初也是最後相遇的地方。可以說是應了他兩的那首詩,“煙紙傾情羽成衣,善意言畢竹梅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