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俏女賊的病嬌少爺 >第五章 入夜話歸
    朱墨然和諾砂被帶進了梁雀館的地下私牢。第一次分開關了起來。整個路上,包括在禁牢都是關在一起。該說是路上條件簡陋,還是運氣好。總之,兩人似乎第一次這麼久的待在一起,是開心的。即便過程很是炸毛。

    朱墨然關在西邊盡頭的牢房中,諾砂則在南邊盡頭的牢房裏面。中間隔着至少八個牢房。四個在西邊,四個在南邊。中間隔着一個巨大的牆體,應該是下地下室時的樓梯。他們互相看不見,要很大聲才能聽到對方的聲音。比如現在諾砂痛苦不堪的尖叫聲。

    朱墨然瞪着眼前的梁署津,咬牙切齒的說,“梁相,你這是何必?”

    梁署津冷着臉,聲音比之前陳冷了許多。沒有回答朱墨然的話,反而問起好來。“朱二少,很久不見了。”

    “你!”朱墨然眼瞳一震。繼而微眯着眼睛,仔細打量這眼前的人。修剪整齊的鬍子,眉眼間的凌厲之氣比之前更甚,嘴角卻因爲常年的不苟言笑剋制的收斂着那股子戾氣。“你纔是梁署津。不是梁二爺。”

    “朱二少還是那麼聰明。”梁署津眯着眼睛,同樣在觀察着朱墨然。“身上的斬穴釘少了不少。看來真的是找到了白老翁。只可惜,沒有根除。”說着,他從身邊拿起一根鐵棍往朱墨然身上戳。每次都戳中朱墨然的穴位。彷彿是在溫習穴位圖。“怎麼?很疼嗎?”

    戳中穴位哪有不痛的,朱墨然卻叫不出來。不是不敢叫,不能叫,卻是因爲當初被拷問已經習慣了不叫。咬着牙,聽着熟悉的聲音,彷彿自己又一次回到了兩年前。那時候,自己年少氣盛。聽信了他人的情報,未管真假就行動。最後差點差點害死自己。

    想起這些,朱墨然擡起頭,看向梁署津。他滿頭大汗,頭上的青筋都被梁署津折騰了出來。“千若山已經破了。你還有什麼其他的靠山可以用?把我和小砂拉來京城又如何?你能拿南王怎麼樣?你敢把小砂交給陛下嗎?”

    “呵。陛下~”梁署津冷哼一聲。眼底的鄙視不言而喻。

    “哼。”朱墨然對這眼神毫不意外,同樣冷哼一聲。“你該不會又想換皇帝了吧?”

    聽到這話,梁署津蹲下了身,盯着朱墨然。“我上次就說過,太聰明瞭命不會太長。”

    “那你殺了我啊!”朱墨然猙獰的看着梁署津。一想到他這道貌岸然的樣子,就讓他不舒服。當年梁署津說了句,殺了他不如侮辱他就離開了。這纔有了斬穴釘上陣的機會。也讓朱墨然這兩年生不如死,而這一刻還要用傷害諾砂來刺激他。還真是不如殺了他的好。

    看到朱墨然發狂的樣子,梁署津難得的輕笑了一下。似乎看到最好的作品一般。“你不用和我耍狠。又一次到了我手裏,自然不會讓你們這麼輕易的死。老二說,和你們在一起的人不少。但是趕到的時候,只剩你們兩個。你告訴我其他周家人在哪裏?我就放了周語砂。”

    “呵。”朱墨然冷笑,聲音乾澀的說,“你和千若山一樣,說的話就是放屁。”

    “不。我和他不一樣。他信奉什麼仁義道德,殺人就殺人不二話。設計個斬穴釘都不如,把自己的女兒送上對手的牀更加有效果。之前在路上,看在朱家營的面子上沒做的太過。你也知道的,我的信條是殺人不如侮辱更有用。當年如果不是想試一試斬穴釘的威力,侮辱你應該有更多有效果的手段。”梁署津凝視着他,眼神中都是讓人憤怒的玩味之意。

    與此同時,另一邊也在演繹着同樣的對話。

    另一個梁署津,應該說梁家老二梁署京,拿着皮鞭對着諾砂一陣亂打,直到諾砂喊得嗓子都啞了。泡過水的皮鞭打在身上又癢又痛。好像蚊子叮過,只有撓破皮才能緩解。可是,諾砂被困在刑架上,雙手束縛在一起,連給自己那破洞一般的衣服理一理的機會都沒有。

    梁署京打累了。拿起桌邊的水猛喝一口,然後把剩下的都倒在了諾砂的身上。刺激得諾砂無意識的抖動,痙攣得話都說不出來。

    梁署京說,“真爽!這麼多天,如果不是爲了安安靜靜的回到京城。我早就把你弄得半死不活的。我也不在乎你說不說。大哥喜歡攻心,我可不。我就喜歡粗暴的。你不好好配合,就被我折磨死。也算是你死的有價值。”

    丟掉了梁署津的面具,梁署京變得肆無忌憚。五十歲的人了,還像個喫奶的孩子,易燃易爆,隨時隨地的需要發泄自己對暴力的喜愛。

    “咳咳,咳!”諾砂被流進氣管裏面的鮮血嗆到。咳了有一會,才停下來。鮮血從嘴角流下來。明亮的眼睛似乎失去了一些力氣,有些模糊。但是她沒有恍惚。還是一如既往的堅定。“我沒什麼可說的。你們抓錯人了。我不叫周語砂。我叫做劍諾砂。只是一個沒爹沒媽的流浪兒!”說着,她突然擡起頭,狠狠地給了梁署京一口血痰。

    這一口力道頗大,直接噴的梁署京滿臉都是。梁署京氣得面容扭曲,像要從身體裏面跑出一隻巨大的豺狼虎豹。但是還沒奔跑出來,就被進來的人拉住了。

    梁署京回頭一看,是時臻。有些生氣的說,“時臻,你要幹嘛?”

    時臻湊到他的耳邊,說,“外面出事了。大爺讓你安靜會。”

    “出事了?出什麼事了?”

    “有人死了。夜巡的人來了。”

    “有人死了?夜巡?西門城防衛不是我們的人嗎?”梁署京不解的問。

    “不。死的人是西門城防的。門衛不敢怠慢,就直接報給了府尹。死傷人數超過五人。太大,驚動了刑部。所以,來的人不是我們認識的。而且聽聞此事之後,付相連夜進了皇城。”

    “難道這兩人的事情,渡雲館報告上去了?”

    時臻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但是心裏卻多少有些小計較。本來梁署京接到密報,時臻就覺得有異常。到了,找到人其實是件好事。說明情報屬實,但是臨時參與武林大會,他是覺得不妥的。奈何梁署京一直看不慣梁署津和三金堂的曖昧。非得去攪和攪和,這一攪和就耽誤了自己的時間。如果當時帶着硃砂二人連夜回到晉南縣,就沒有中間截道直接押送回京這麼麻煩了。

    中途去信聯繫,才知道押送回京的信是假的。可是,回都回來了,那就收着吧。反正京城這周邊地界那裏都是梁雀館的地盤。

    現在可好,怎麼就突然出事了?莫不是胡桂然設的局?

    這樣一想,梁署京連忙丟下皮鞭,奔到梁署津這邊。此時,梁署津正在和朱墨然沉默對決。看二人進來了,邊走了過來。

    聽完時臻的話,梁署津皺着眉頭,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會。招了招手,和兩人耳語了一下。三人便丟下硃砂,一起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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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時,篤升江酒館。

    胡桂然坐在二樓的雅間裏面。看着對面小飯館的老闆娘坐在臺階上抹眼淚。刑部侍郎祖義理帶着仵作曹厝,以及捕吏來此查驗。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明明案發纔過去兩個時辰,就一下子就趕了過來。不得不說兵貴神速。

    出來迎接他的肖林塵喫着花生,說,“雲榫這一下沒收住手,有點鬧大了的樣子。”

    “是嗎?”胡桂然一如既往地微笑着。這次眼中卻包含着一點玩味的意思。

    “不是嗎?西門衛啊。殺誰不好,非得殺他們。”

    “多行不義,罪責當誅。也許是個好頭呢。”胡桂然喝了口酒,笑得越來越詭異。

    “等等,”肖林塵拿着酒杯,突然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你是不是有了什麼奇怪的主意?你剛剛和雲榫說了什麼?”

    就在此時,樓下傳來腳步聲。梁署津帶着時臻走了上來。一如之前的見面一般。黑羽衛像他的尾巴,把樓梯佔了個滿。而他則落座在胡桂然的面前。

    只是今日,胡桂然並非一個人。他身邊坐着肖林塵。身後還有一位女子,穿着素色的勁服,戴着一個白色的兜面,搭配着首飾,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意思。

    看到梁署津走上來,肖林塵很自覺地站到了胡桂然的身後。女子則走上前,撤走了肖林塵的碗筷,給梁署津上了新的。並倒好了一杯酒。

    直到這時,梁署津才說,“胡館主,這是鬧得哪一齣啊?”

    胡桂然驚訝得問,“梁相此話何意?”

    梁署津沒有動酒,而是雙手揣進了袖口,看向窗外。用眼神示意胡桂然。

    胡桂然假裝不知,也看向下面。“哦。您說這事。不就是西門衛鬧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還出動了刑部。我也在看稀奇呢。”

    “呵呵。”梁署津訕笑起來。笑到最後,手一拍,突然就變臉的說,“胡桂然,你真是長大了啊!”說完,一甩手,竟然走了。

    看着梁署津的背影,胡桂然先是啞然,接着和肖林塵對望了一眼,突然大笑了起來。笑得十分放肆,像是很久沒笑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