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通勾勾眉。
朱大銘輕聲道,“老大別去,肯定有詐。”
趙啓秀卻道,“這裏打也可以。”他揮揮手中的劍,把剛纔那把赤紅的劍扔給李安通,“這把給你。”
李安通伸手接過。這麼好的劍給自己?這傢伙真的是來比劍的嗎?
陳疆世道,“李安通,走啦。等一下再打,聽說等一下要下雨,你沒看這天啊。”
衆人擡頭望天,果然烏雲沉沉的,涼風一過,幾滴雨就已經飄過來了。
李安通看着趙啓秀一副好孩子的樣兒,心想他應該也不會使詐,就信他一次,帶頭往龍神廟而去。
龍神廟不大,香火還是很盛的,平日裏翠娘、朱大娘都會來此祭拜,逢初一十五,更是熱鬧。但今天不是什麼大日子,龍神廟沒什麼人。
香案上只有幾根香燭和一些貢品,龍鬚寬額的龍神正虎視眈眈地看着他們。
幾人進了廟,這時已經天雷滾滾,雨嘩嘩地倒落下來。
李安通道,“大銘,貢品別喫,都不知道多久了。”
朱大銘悻悻然地放下拿貢品的手。
陳疆世這邊的鄧瓜忍不住嘲笑道,“豬到哪都想着喫。癩□□到哪都想着喫天鵝。”
話音剛落,顧小樓已經衝上前一巴掌扇了上去。“你奶奶的。你說誰呢。”
鄧瓜被扇了一巴掌,氣得哇哇叫,兩人本身就有深仇大恨,當即就抱在一起撕打了起來。一個矮且瘦,一個矮且胖,勝負立分,但顧小樓勝在有韌性,無論怎麼打,都不會後退。
於是李安通和趙啓秀還沒打呢,反倒是鄧瓜和顧小樓先打起來。
天轟隆隆的,閃過一陣驚雷,兩人打的難捨難分,勸都勸不下來。
朱大銘在邊上坐着,對李安通道,“老大,隨他去吧。他這仇恨已經很久了。尤其對這冬瓜,打了也就好了。”
李安通嗯了一聲,倒是陳疆世他們急的不得了,生怕鄧瓜真的把顧小樓給打壞了,到時候李安通報仇。
大雨傾盆,古廟陰沉沉的。
兩人打架,一羣人勸架,打到後面陳疆世也懶得勸了。
這時,趙啓秀站起來,對李安通道,“我們去比劍吧。”
李安通看着外面的大雨,“下雨了,也比?”
趙啓秀點點頭,“我等下還要回去喫晚飯。”不知道這雨什麼時候停。
李安通也站起身。
見兩人要開始比劍,顧小樓和鄧瓜慢慢停了下來,見他們走到雨中。
她抄起手中的青棍,“你的劍我不用,我以棍當劍。”
趙啓秀微笑,“正好。我也是。”他拿出自己準備的棍子。
兩人擺出擊劍的姿勢,李安通率先出棍,直刺向他的當心,速度快得無法想象,一個直擊,力道正好,差點把他的棍子擊落。
她一刺中,後面就傳來喝彩聲。
趙啓秀只知她掌打的不錯,沒成想劍也舞的那麼好,速度和手勁都是一流的,這是個武學全才啊。
他再次出擊,右膝一曲,手臂一彎,棒夾風聲,擋左避右,已經擊中李安通的手肘處,打的她連退了兩步。
雨聲順着她的臉上滑落,她一伸手脫掉外袍,在這片刻間,以迅猛之勢,以棒身伸出,想要把對方的棍子甩上來,然後重重地朝他頭頂擊落。
“漂亮。”後面的人連連驚呼,也陳疆世也情不自禁地喊出口。以前李安通從不用武器,原來她武器使得那麼漂亮。
趙啓秀聚棍來擋,棒聲晃動,雙腿微曲,順勢借力向前打,足一點,前伸出斜掠,將棒身挑出,“碰”的一聲,她被逼的回棍。
只見李安通再次展出一個笑容,露出標誌性的大白牙,一個用勁,左足翻起,聲東擊西,擊他的面頰。
此招變化莫測,趙啓秀一時難以招架,不得不放棄棍子,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來避免她的進攻。
此時雨聲淅瀝。她被抓住了手臂,秀眉一凝,用棍把他打開。沒想到,他稍稍蹲下,雙手抱住她的腰,頭頂在她的胸口,把她向後用勁一推,李安通被猝不及防的來了一次,倒在了地上。
她被摔了個狗喫屎,整個人跌倒在水坑中,臉上沾上了溼泥土。
整個廟裏都安靜異常。
這是李安通第一次被人摔倒在地上,雖然不算狠,但絕對是第一次…
顧小樓和朱大銘都張大了嘴巴,陳疆世他們先是愣了一愣,然後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叫好聲。
這邊李安通剛站起來,趙啓秀那邊又來了,再次重重撲倒了她,再次纏住她的腰,把她整個人向後翻,把她摔到在地上,按到之後,把她的手臂鎖死向後,腿壓在她的膝蓋處。
顧小樓在那邊着急地大喊,“趙啓秀!不是說好比劍的嗎?”
陳疆世立馬道,“不是比完了嗎?嘿嘿。上當了吧。這叫兵者,鬼道也。”
李安通躺在地上,他的動作算是絕殺,根本沒有給她任何反擊的機會。她的什麼掌法,拳法都使不出來。
她以爲趙啓秀是個正人君子,原來他不是。“你耍詐。”她低低道。
趙啓秀道,“我打不過你,只能耍詐。你認輸嗎?”
李安通道,“你說呢。”
他力道加重,“認輸嗎?”
李安通皺眉,好疼。他的疼跟翠娘打的不一樣,這種疼力道控制地極好,這個人還懂得分筋錯骨,再捏下去,她要被捏廢了。
這個人還心狠手辣,果然人不可貌相,她被他的乖乖臉騙了。
朱大銘和顧小樓在邊上喊着,“通哥、老大。快起來啊。快啊。”
李安通道,“你這樣贏了有什麼意思?”
趙啓秀微笑道,“贏了就好。我只要贏一次就夠了。”
李安通道,“你不怕我等下打死你?”
趙啓秀道,“那也不能改變你曾經輸給我的事實。”他又加了點力道,壓着她的腿也加了一點力。
雨水打在他的臉上,順着滑落,再流在她的臉上,兩人對視着。
他淡笑道,“認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