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房間熊熊燒起的大火,救火的人已經遠遠趕來。李安通心想與其在這裏被人抓,不如先跑了再說,想着撒腿也往外奔,正好和遊廊上的趙啓秀相撞。
趙啓秀拉住她,“怎麼了?”
李安通道,“文叔,我他媽的又被人冤枉了,剛纔有人污衊我放火,我跑啊。”
以前翠娘一要打人,她就立馬跑。以前想着洗心革面,但仇恨一波接着一波,全部衝着她來,她跑還不行嗎?
趙啓秀道,“跑得掉嗎?”
李安通道,“跑得掉。”她跑步是一流的。
孟玉宸在邊上道,“你能跑到哪裏去?”這時她才發現趙啓秀身邊還站着孟玉宸,整張臉腫起來,本來俊美無倫的臉被她打得不成樣子,估計要許久才能恢復了。
趙啓秀道,“你好好說一下發生什麼,不用跑。”
李安通頹然地靠在欄杆上,嘆息道,“反正少不了一頓打,哪怕不是我放的。”
孟玉宸道,“走吧。剛纔我爹讓我找你,放火這件事你好好跟我爹說就好了。他不會責怪你的。”
李安通看向孟玉宸,低頭問趙啓秀,“他被我打了一通?轉性了?”
趙啓秀想起剛纔和孟玉宸的談話,上次說開後,兩人的心結便已解開。他沒有像孟玉宸想那麼多,都是兄弟,都是朋友。只不過,他承認,自己的確和李安通更爲親近。至於爲什麼如此,他也說不上來。
而孟玉宸,說出了自己的尷尬,然後彷彿找了個契機,趁機加入他們,他不得不承認,他也很想認識李安通,可是卻沒有機會。
現在打也打過了,吵也吵過了,也算是和好了吧?
趙啓秀對李安通道,“你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了。我把你的冤屈都說給他聽了,他也明白了,子麗不是蠻橫之人。”
李安通道,“他不是?他不是誰是啊。一看到妹妹被人欺負,就認定是我。”
孟玉宸在旁邊忍不住道,“我是冤枉了你,可是你不是全打回來了。”李安通這個人什麼都靠武力解決,真真是個蠻少年。
李安通嘟囔道,“以後你別惹我,我也不會惹你的。”
孟玉宸微笑以應。
不一會兒,到了孟無昶的書房。
孟無昶道,“爹。李安通來了。”
孟無昶看到李安通,欣喜道,“賢侄,你來了?”又對趙啓秀道,“文叔。你也來了。你和子麗先去外面坐着,我和安通賢侄先說說話。”
兩人出去,房裏就剩下孟無昶和李安通。
李安通到現在爲止,都沒有和孟無昶單獨見過面。事情的一切都是因爲她和他的恩怨而起的,可是她對孟無昶卻所知甚少。
上次在申屠家,還記得爹說“小心把你的事情捅出來。”這個事情到底是什麼?會不會正是這個事情,才讓孟無昶決定要找人嫁禍爹。
還有既然火不是趙玄放的,會不會就是孟無昶派來的人做的?大銘落水是不是也和他有關係?
事實上,孟無昶做的好事都是歷歷在目的,而壞事都是靠猜測。
孟無昶和李良相比,儒雅有禮,態度謙卑,在龍城名聲頂好,又是大善人,跟各大官府人員私交都不錯,更不像是個壞人。
這個孟無昶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她到底該不該相信他。
李安通坐下來,轉頭環視了一下書房,書籍擺滿了書架,檀木小几上擺着一盞香爐,正嫋嫋地燃着龍紋樣兒的香菸,書桌上擺放着筆墨紙硯,可以想見孟無昶平日裏就在這裏舞文弄墨。
那邊茶水已經端了上來,李安通抿了一口問道,“孟老爺,我想問你一件事?”
孟無昶微笑道,“賢侄有什麼事情要問?”
李安通想問的是,你認識不認識我娘——李荁真。可是李良之前在獄裏千叮萬囑的,不要把她知道自己身世的事情告訴孟無昶,還說他若知道,事情就麻煩了。
可是她覺得孟無昶也認識李荁真。因爲孟家和長安郭家是姻親,如今的孟家主母是郭家主母的親妹妹。
她反射性地想多知道一些母親的事情。單憑李良那一點還遠遠不夠,她不想錯過任何有關母親的消息。
但既然李良這樣說,還是先保密吧。“我想問,當時在申屠家,你和郭管家,還有我爹都聊了什麼?”
孟無昶道,“你爹讓你來問的?”他嘆了一口氣,撫着紫砂茶杯,“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你爹又能洗刷冤屈嗎?”
李安通道,“還有一件事,當時郭管家看到我,臉色突然大變。這個我也很好奇。”
孟無昶呵呵一笑,“這些我都可以告訴你。”
李安通心想,你是不是好人,就在於你會不會騙我。
他剛想說,那邊小廝就急急忙忙地闖進來。
孟無昶輕斥道,“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
小廝道,“老爺。夫人正在前廳發火呢,說東廂房着火了,縱火的人已經跑了。”說着還偷瞄了一眼李安通。
孟無昶道,“有人縱火,那就去抓縱火的人就好了,來找我做什麼?”
小廝道,“夫人說,縱火的人就在我們府裏。希望老爺把人送過去。”
孟無昶一拍桌案,大喝道,“沒看到我在這裏聊事情嗎?燒個廂房而已,也值得她大驚小怪的!你去告訴夫人,就是燒了半個園子也沒有關係!”
小廝唯唯諾諾地下去了。
李安通站起來,拱手道,“孟老爺,東廂房…”
她話還沒說完,孟無昶已經擺手,“哎,什麼東廂房西廂房的。燒個廂房而已。賢侄何必在意呢?”
李安通重新坐下來,不在意最好。不過她想說的是東廂房不是她燒的啊。
孟無昶道,“不過賢侄,你剛纔問的,我都可以告訴你。在此之前,你先滿足我一個好奇心,回答我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