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覆三軍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好想跑步啊。你來追我
    因爲時間尚早,兩人隨處瞎逛着,這裏的建築古樸,加之遠處碧波盪漾的湖水,風景十分宜人。

    李安通心道,這等風光,自己也不是不愛,就是要付出的代價必然很大。就像文叔,甚至要換姓,才能得到範老爺子的承認。

    “一個人想要點好的,也是很難的吧?”李安通道,“你想要什麼,往往得不到。若想得到,必然要付出什麼。”她詞不達意,也不知該如何表達。

    趙啓秀點點頭。

    李安通道,“你懂我的意思麼?我想這個高皇后造了這個莊子,雖然美好,心中卻苦得很。就跟你叔叔一樣。”這些天聽到的都是愛而不得的事兒,她的心情也受了點影響。

    趙啓秀道,“雖苦猶甜,箇中滋味,誰知道呢。”他仰起頭,迎着冬日裏的暖陽,照着他如玉的臉像是在發光。

    李安通笑道,“好想跑步啊。你來追我。”她說着就脫掉身上的外袍,率先奔了出去。

    趙啓秀搖搖頭,追了上去,兩人追追趕趕,不知不覺便來到山前。原來這個鏡島的前面是宅子,後面就是座青翠的小山,山間還籠着一層煙霧,山腳種了好些柏樹。

    山下就一個古屋,兩人繞了一圈,古屋的後面竟還有兩座墳,墳上立了一塊石碑,碑上沒有名字。不僅沒有名字,墳的周邊更是被搗得亂七八糟。

    兩人又繞到屋裏去,屋裏佈滿了灰塵,明顯有人住過的痕跡,只是傢俱器物年久失修,早不復當初了。

    李安通問道,“文叔,你覺得這是誰住的?”突然只見桌子下面上還有一把失修的古琴,竟然和範鬱嫺手上的那把七絃琴極爲相似。

    趙啓秀皺着眉低下頭,“這是舅舅的琴,我媽和舅舅各有一把。”剛纔他大概地看了一下,覺得這屋子應該是舅舅範紹輝住過的,只是還有女人住過的痕跡。

    如果那個女人是舅媽何雙容,他們好好的大房間不住,跑來這裏做什麼呢。

    趙啓秀皺眉道,“還有一件事,我十分困惑。你覺得外面的兩座墳又是誰的。”

    李安通伸了個懶腰,坐在一張椅子上,人向後靠着,翹着二郎腿,嘻嘻道,“你問我,我問鬼啊?會不會就是你舅舅的?”

    趙啓秀點頭道,“有可能。就是不知道旁邊那座又是誰的?又是誰搗亂的?”

    李安通摸着下巴,“如果這屋子的主人是你舅舅,而你舅媽又還活着,搞不齊就是你舅舅的情婦。至於誰搗亂的,自然就是你舅媽了。”她這番推測,全憑着一腔直覺。

    又問道,“你這個舅媽到底什麼來歷啊?”

    趙啓秀道,“她是何賢的親妹妹,如今的魯陽公主。”

    “公主!”李安通道,“那何錦就是他侄子咯?”

    趙啓秀道,“你認識何錦?”

    李安通道,“你也認識他?”

    趙啓秀道,“認識,我們曾經一起讀過書。”

    李安通尋思,前世趙啓秀是提前死了,否則到了長安,她也沒道理不認識他。

    兩人走出屋子,已經日夕,趕忙往莊內跑。到後,已經開宴了。

    範老爺子今年七十多,頭髮鬍子已經花白,但還算老當益壯,眼睛炯炯有神,看起來是個十分精明的老人。

    他的邊上還有一位婦人,五十來歲,五短身材,上身穿着白布長衫,下面是一條黑綢裙子,面色陰沉,皮相極美。

    範鬱嫺道,“文叔,過來,叫外公。”

    趙啓秀走過來,看了一眼範老爺子,喊了一聲。

    範老爺子撫摸着鬍子,笑道,“好好好。當初見你的時候,你還只有五歲,如今已經那麼大了。”說着,眼淚涌出,朝着邊上的婦人道,“阿容,他跟紹輝小的時候是不是很像?”

    叫阿容的婦人道,“誰說不是呢,老爺。文叔跟紹輝一模一樣。”

    範紹輝正是範鬱嫺的哥哥,年輕時出了事。而這阿容就是範紹輝的遺孀。

    說到家裏的大少爺,在場的無不落淚,範鬱嫺安慰範老爺子道,“爹,你別傷心了。我以後會經常帶着三郎來看您。”

    範老爺子甩着柺杖碰碰地,帶着怨言道,“看我怎麼夠。你剛纔過來的時候也看到了,我的產業有多少!”他揮退丫鬟僕人,本來還想揮退李安通和藍正青,但看範鬱嫺的意思,並不打算讓他們退下。

    “這次你回來,也該知道我的難處。”範老爺子落着眼淚到了女兒面前,“紹輝走後,我的心也死了。你就可憐可憐我這個老父親,答應我的請求吧。”

    請求,還是那個讓趙啓秀入范家族譜,繼承這龐大范家產業。

    “你們趙家那麼多人,多一個趙啓秀不多,少一個趙啓秀不少。可是我們范家就要無後了啊。”他說這兒還擦擦眼淚。

    範鬱嫺道,“他們三兄弟是不會願意的,不然你自己問他。”

    趙啓秀被點名,道,“我不太願意。”

    範老爺子喊道,“你這孩子!趙欽死後,要不是我出面,你以爲爲什麼何家人會放過你們。左朝陽和趙玄的背後人是誰?你們知道不知道,真是不知好歹!”

    他像變了一個人般的大叫着。

    正在這時,李安通道,“文叔不願意,你爲什麼要逼他?”

    範老爺子又甩着柺杖,砰砰作響,大聲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在這裏說話!”聲如洪鐘。

    藍正青嘻嘻道,“這是我的徒弟,李安通,她爹叫李良。”

    範老爺子道,“你就是李安通?你的事情都已經傳到陽湖了,天生神力是嗎?”

    李安通不予置否道,“範老爺子何必這樣硬逼着文叔改姓呢,到時候他生個孩子讓他姓範就好。或者文叔的大哥也有兩個兒子。”她似乎想到自己的身世,帶着點義氣。

    範老爺子剛纔還覺得李安通長相清秀,十分順眼,見她多管閒事,不滿道,“我只要三郎,其他人不要。”

    這是何道理?難道只有文叔是好的?

    其他兒子就不是兒子了?

    李安通正在狐疑之際,那邊趙啓秀道拱手謝道,“外公。這件事不要再提了,”拉着娘就往外走。

    剛到門口,只聽得何雙容一聲驚呼,範老爺子已經暈厥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範老爺子躺在牀上。範鬱嫺坐在牀邊照顧父親,當年她爲愛離家,和老父一刀兩斷,以致於並沒有盡到孝道。面對老父的請求,本來也該答應。

    可是她極爲尊重兒子的意見,三兄弟的感情又極爲深厚,不願分離。

    趙啓秀在那裏自責,藍正青走出來道,“文叔,你別自責。範老爺子一激動就會犯病,與你無關。你要是不想做,沒有人會逼你。”

    李安通問,“爲什麼非要文叔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