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覆三軍 >第175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可不能讓我家三郎死在這裏
    只聽得“碰”的一聲,李安通借力又打了個滾兒,她站起來,忙去查看趙啓秀的傷勢,見他悶聲躺在地上,扶起他,“怎麼樣?”

    趙啓秀憋着氣,被她一搖,大口呼了出來,睜開眼,“還好。我們到哪裏?”

    “不知道。”李安通轉頭看了一眼,“沒想到這個一棺青居然還留了一手,還有一個密道。”

    趙啓秀掙扎地站起來,揉着胸口,“我想如果剛纔不是你動手,他也不會打開這個密道,關我們進來。否則他早就打開了,不會等到生死關頭才這麼做。”

    這是一個封閉的暗室,裏面空無一物,邊上都是光滑的牆面,堅硬無比。

    “我們要死在這裏啦。”李安通用盡全身的力氣推推牆面,根本推不開。要知,她至少能舉起五百斤以上的東西。

    趙啓秀道,“這麼快就放棄了?”他笑了笑。

    李安通見他如此情況下還有心情笑,也跟着笑出來,“那倒是沒有,隨口說說罷。”

    但兩人不管是一起使力推牆,還是找機關,一連忙着幾個時辰,仍一點辦法都沒有,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並肩靠在牆邊以作休息。

    李安通感慨道,“可惜不能殺了那個老色鬼,一口氣端了這個□□。”

    趙啓秀道,“人可以殺,骨密教是扳不倒的。”

    “爲什麼扳不倒?”

    趙啓秀道,“你看,這個教不過憑藉着一些虛妄的東西,就把這羣人全部聚起來。如今世道亂,他們不得不把所有都寄託在這裏。你若是打破了這個夢,他們反倒要恨你。哪怕現在打破了,日後還是會重新起來。”

    李安通道,“那怎麼辦?”

    趙啓秀搖搖頭,“天下如此,這些人總是寄託於不切實際的夢境,錯的不是一棺青,也不是他們,是國家,當政者不仁,如此而已。”

    李安通聽完慨然良久,問道,“那有一個好皇帝就好了,是不是。”

    趙啓秀頓了頓才道,“是啊,但是然後了?高祖皇帝雖然殺了姚川,但他是個好皇帝。之後的幾個皇帝,仁君也有,但更多的是不仁的君主。”他嘆了一口氣,“不管怎樣,總比現在的好。如今太亂了。”

    李安通望着他,突然癡癡道,“文叔。他們我不知道,但你若做了皇帝,肯定是一個好皇帝。”

    趙啓秀笑道,“我可不打算做一個皇帝,我志不在此。”

    李安通道,“你志在哪裏?”

    趙啓秀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禮》裏的東西吧,那個是我的理想。”

    李安通脫口背道,“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趙啓秀接道,“選賢與能,講信修睦,大道之行,天下爲公。”

    兩人一起背完,相視一笑。

    李安通重新站起來,“所以,我可不能讓我家三郎死在這裏。”

    趙啓秀見她站在自己面前,突然靈機一動,“天遇,你試試用你的鬼徹。”

    這鋼筋牆面遇見鬼徹,不知是什麼境況。李安通拔出鬼徹,劍光在黑暗中閃出一道光芒,她一咬牙,猛地一用勁,力透腕,啊了一聲,猛地對着牆砍了上去,哐噹一聲,鐵門應聲而倒。

    展現在他們面前是一個地下陵寢,牆隅點着宮燈。他們竟不意闖入了某個人的地宮之中。

    這是誰的地宮?

    一連去了好幾個暗室,個個都空無一物,到了第五間,不似之前那些空白,四面牆上掛着好些古畫。

    趙啓秀拿着油燈一幅幅看過來,道,“這骨密教的創始者是個女子。”他仔細地看了幾眼,“居然還是跟姚川將軍同一時代的人。”

    李安通指着其中一幅畫道,“這畫的是誰?”

    這幅畫上,這個女子頭帶金冠,手拿權杖,身穿錦繡鳳袍,華貴無比,下巴微揚,眼神銳利,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底下是小篆寫就的文。

    “這是高皇后範鏡。”他們之前看到的高祖皇帝趙益謙和俊秀,平易近人,但他的妻子範鏡,臉上卻無一絲笑容,陰沉至極,似很難靠近。也只有這樣的威嚴狠厲,才能在趙益死後取而代之吧。

    李安通道,“範鏡?這是範鏡的陵寢嗎?”她轉過身,也無心情看其他了,呆了一呆,“二百年過去,這些卻仍然彷彿是昨日的事情。”

    趙啓秀一口氣把這室內的所有古畫都看了個遍,道,“這些圖說的是一個身份極爲尊貴的人,也許是公主,也許是王后,她遭人背叛,開始□□,創立骨密教,集合女子的力量,專門殘殺美貌男子。”

    他皺眉認真又看了一圈,邊走邊道,“這不是高皇后的陵寢,而是她當初創立骨密教的密室,正史裏說範鏡最後是自刎而死的,在五路軍馬攻入長安之際。骨密教歷任教主都是女子,不知爲何會變成了一棺青?”

    緊接着一陣陰風,吹着油燈不停地閃動,兩人又風吹來的方向看去,原來裏面還有一間小室,裏面放着一張小圓桌,上面放着一些古籍。

    趙啓秀拿起看了看,搖了搖頭,“都是一些嫉恨之語,裏面說她傷心欲絕,遭人背叛,說那個男子本來是愛她的,後來卻違背了兩人的誓言,選擇了別人。”

    這間小室較之外面的有些不同,多了一張小牀,牀前掛着一幅畫像,畫上十分乾淨,只有一個黑袍男子立在畫中,手持一把黑色玄鐵長劍,不見其面,只有其背影,奇怪指道,“文叔,這背影像不像我?”

    趙啓秀一看,這背影赫然和他之前的華陰圖上一模一樣,是同一個人。

    “如果說這小室的主人是範鏡,那麼這畫上之人應該就是那負心人了。只是,這負心人是誰?”

    李安通望了一圈,嘆了一口氣道,“不管怎樣,她就因爲一段癡狂的愛,把自己困在這裏,直到老死,是嗎?跟你的舅媽好像…”

    趙啓秀搖搖頭,“我舅媽只是囚禁舅舅,但是這女子聰明絕頂,還挑動了戰爭。她的愛慕者向那個負心人挑戰,以至於死傷無數。那個負心人死後,她仍不知足,這才創立了骨密教。”

    她又走出外室,站在範鏡畫像面前,只見女子面容姣好,氣質嫺雅,是個美人胚子,這樣美麗的女子,竟也沒有得到那個人的愛嗎?“他到底做了什麼,背叛了她呢?”

    兩人沉吟一會兒,此時,畫像一動,開始燃燒,不一會兒,就消失殆盡。

    正奇怪間,只聽得密室門口咣噹一下打開,“因爲他從未愛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