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媽媽道,“你是…”
李安通微笑道,“怎麼,看不太出來嗎?我跟你家侯爺不像嗎?”她沒有理會兩人的喫驚,站起來看了一圈,一塵不染,一點也沒變。娘生前是怎樣,生後這裏亦是如此。
院外種了幾株相思樹,落着小巧黃色的花。樹下有一座鞦韆,院裏還擺放着許多盆栽,李荁真十分喜歡花草。
可以想見郭嘉樹滿臉春風地走入院中,幾朵小花落在他一身雪白錦衣上,就像一幅畫。進入裏屋,更是素淨,沒半點裝飾,臉架上的毛巾還是溼的,可以想見郭嘉世昨日應該在此睡過。
唯一顏色的就是書房,可是看出親孃李荁真是何等知識淵博之人,書上是密密麻麻的小摘,詩畫亦然,放在書桌上的墨已經乾透了。但書籍有人翻動的痕跡,應該也是郭嘉樹做的。
這一切都彷彿母親還活着似的。
她坐在院裏的鞦韆上,閉着眼睛等着郭嘉樹,聽馮媽媽說,侯爺可能會在下午過來。等了一會兒,她聽到窸窸窸窣窣的聲響,轉向頭,假裝自己就是母親,回過頭望見一個男子進來。
她剛沉浸在母親的回憶中,想跟母親同進同出。她不由地心想,眼前的人真好看,可是也太年輕了。
趙啓秀走上前,在她的眼前揮揮手,“天遇,你怎麼了?”
李安通從記憶中猛地出來,嗔道,“文叔。你怎麼會來?”
趙啓秀道,“我和小樓他們報完名了,又去了太學登記,你要不要也先去學府。晚上再來看看吧,這樣一直等着也不是辦法。”
李安通點點頭,跟馮媽媽交代了一聲,跟着走出去。
“你剛纔把我認作誰了?”
李安通有點不好意思,“我長安的爹。”
趙啓秀勾眉,“郭侯爺可是當年長安第一美男子,我也能和他相比嗎?”
李安通嘻嘻道,“你誇他就是誇我。過獎過獎。愧不敢當。”
過了橫門,就是太學,牌樓口站着許許多多的學子,頭戴着方巾,身穿士子服,在那裏有序地排隊登記。見他們兩人經過,引起不少人側目。
太學的這邊學子大多文質彬彬,而到了洪都門學,就完全是兩幅樣子,個個身強力壯,背弓的背弓,戴刀的戴刀,還有些武士在那裏表演武藝,練武的一堆,唱戲的一堆,工匠的又是一堆,相比較太學,這兒簡直是人間演藝場。
那邊顧小樓和朱大銘已經在喊了。
“通哥這邊這邊。”
兩人爲李安通佔着位子,見李安通過來,更是大聲顯擺,在他們心中,李安通是龍城第一,自然也是長安第一。
還有馮翊和孟玉宸,除了幾個女子都沒來,人也算是齊備了。
李安通道,“都到齊了。”
馮翊道,“通哥,這一屆學子很厲害啊。我已經看到好幾個人的武器都是一等一的好了。”
李安通道,“比我鬼徹還厲害嗎?子麗。你的跟班朱大戶和陳疆世呢?”
孟玉宸道,“在府裏,我沒讓他們來。”他知道李安通不太喜歡這兩人,所以沒讓他們跟來。陳疆世後來也來了長安。
另外一邊趙玄也在,左靜海站在他身邊,走過來打招呼道,“好巧啊。你們今天也是來報名武魁大賽的嗎?”
趙啓秀道,“我們已經報名了。”
趙啓秀道,“我們以蓋雄將軍的名義參加的。”
趙玄恍然大悟,對李安通道,“安通兄弟若是參加,你叫我們這些人可怎麼辦?”
李安通道,“放心。我會手下留情的。再說,我還欠你一件事。”
趙玄溫和一笑,只見不遠處又走來一撥人,兩邊的人羣紛紛撤開,有人喊道,“這就是戚將軍的獨子戚飛塵。”
戚飛塵走到趙玄跟前,微笑道,“玄之,上次叫你來我家玩,怎麼不來玩啊?”這戚飛塵身高矮小,完全沒有名家風範,一點也不像赫赫有名的戚威的兒子。
趙玄道,“可不是忙忘了嗎,下次一定去。”
戚飛塵又轉向他身邊的這波人,“這些人是?”
趙玄介紹了一番。戚飛塵點點頭,和趙玄離開了。
李安通道,“這戚飛塵看起來頗爲和善,我還以爲他跟他爹一樣都是胡攪蠻纏呢。”
孟玉宸道,“看着和善罷了,背地裏指不定會怎樣。這戚飛塵是長安裏有名的惡少,壞着呢。”
李安通笑道,“比你還壞嗎?就跟你孟子麗一樣,表面繡花枕頭,背地裏還是一個繡花枕頭。”
孟玉宸假裝嗔怒道,“喂。李安通,你不要這樣欺負人。”
李安通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哎喲,你通哥疼你嘛!在長安,你以爲靠你那些打手能混嗎?我決定了,接下來通哥罩你們。誰欺負你,儘管報我的名字。”
她又指了指顧小樓、朱大銘、馮翊,道,“聽到沒有?”
除了趙啓秀無奈地搖搖頭,只聽他們齊聲喊道,“有!”
孟玉宸笑道,“你說你這樣,第二天就有人來挑釁。你信不信?”
顧小樓道,“哎喲,不用第二天了,不是有一個現成的麼?”他指了指遠處的一對銀髮少年雪漪雪彥,
“通哥剛纔你沒來,這雪漪一直在那裏橫橫的模樣,以爲自己天下第一,好似別人都不如他。我看這小子不給他顏色看看,不知道你的厲害!”
這雪漪也是暴脾氣,是洪都門學的教射箭的先生,是被破格提拔的天才少年。要知他年紀輕輕,就做先生,是極爲難得的。整個洪都門穴的老師平均年齡都在四十以上。
他今日來巡視,見顧小樓插隊,於是出聲訓斥,不料就被顧小樓記恨在心,藉機挑撥。李安通經受不起教唆,她也老早看着小子不爽了。
趁着雪彥正和趙啓秀正在交談,決定上前約架。既然他想找死,她也不會客氣。
剛打算上前去約架,一個東西飛了過來,她側身一躲,東西便撞向顧小樓,沒想到顧小樓也機靈,側了身,東西砸在最後的朱大銘身上,別看胖,半點力氣都是沒有的,就被重重地撞在地上。
李安通回過頭看朱大銘,再轉頭,只見又是一個東西砸了過來,定眼一看,是雪漪身邊一個光頭髮力砸出來的,她單手扶住邊上的路人甲,身子飛起橫在空中,一腳把東西飛踢了回去,狠狠地砸在光頭的臉上。
朱大銘這時已經被扶了起來,顧小樓大罵道,“我日你奶奶,誰砸我兄弟!”
那邊光頭也氣得滿臉發抖,破口大怒,他一動怒,他身後的人全部都想上前教訓人,雪漪單手舉起示意先別動,歪着頭盯着李安通,樣子痞痞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