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覆三軍 >第272章 19千山暮雪,爭不恣狂蕩(2)
    次日大早,李安通剛下樓,就見廳中顧澤等人已經在那裏,不過就只有他一個人可以坐着。

    “李安通,你等下帶着嬰芽去找。找不到,別來見我。”

    李安通默默地想,她什麼時候成了他的下屬?可偏偏如今又受制於他。

    “過來先喫飯。”顧澤淡淡道,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旁邊的位置。

    嬰芽似有些喫醋,先李安通走了過去。

    顧澤抓起一個饅頭飛進他的嘴裏,衝擊極大,嬰芽直接被迫倒退到門邊,

    “滾出去。”

    嬰芽委屈地扁了扁嘴,灰溜溜地去門口去了。

    顧澤道,“來喫啊。”

    李安通皺皺眉,“邊走邊喫吧。”

    “坐下。”他道。

    金鈺身子有些發抖,對她做了個殺頭的姿勢。她勉爲其難地走來坐在他身邊,端起一碗粥。

    “我教你的,你可有放在心上?”

    教她的?比如如何殺人?

    她勉強嗯了一聲。

    顧澤笑笑,“喫完就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懂了沒有。你若是做不到,你知道後果。”

    她連喝粥都沒心情了,難道顧澤就是這樣的人,隨意地驅使別人?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就像對嬰芽一樣。她是狗嗎?爲了獲得解藥就必須屈從?可以暴制暴,自己卻並不一定是他的對手,加上他的身邊還有幾個高手。

    腦中轉過幾個念頭,她想想還是忍辱負重,不過讓她這樣——他說一聲,自己就應一聲,——那是絕不可能的。她較之以前心性早已沉穩了不知多少,當即粥也未喝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顧澤喝着茶,伸手就置了一個茶蓋過去,準確無誤地打在了李安通的膝蓋上,想要強迫她跪下來。

    在即將跪下之際,她手指點地,翻了個筋斗,重新穩穩立在那裏,厲聲道,

    “我叫你一聲前輩是尊重你!”

    顧澤笑道,“是嗎?你在我眼裏卻只是一隻狗。我教你的全部在訓你,你不聽話,敢當衆挑戰我的尊嚴,你知道本衛主是怎麼訓狗的嗎?”

    她怒極,“你要打就順便來!”

    顧澤站起來,轉了轉自己手中的銀魂,用力向地上一沉,眨眼間,所有的桌椅全部受不了強大的劍氣向後移動了幾分,“打你算什麼。你若不好好辦事,不聽話。我殺你全家。”

    對戰一觸即發。

    李安通本以爲顧澤其實是個好人,如今又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變化。當真有人前面還如沐春風,眨眼間又變成一個變態殺人狂嗎?還是他在提醒自己,他一直就是那樣的人,是令人聞風喪膽的衛主。

    “如果你敢這樣,我會跟你死戰到底!”她厲聲道,“我也不會幫你去找人。你若實在不肯給我解藥,我自己帶文叔去找,也絕不受制於你。你若想殺那些人,我也絕不允許!”

    沒有人敢對西衛衛主顧澤這麼講話。

    除非那個人不怕死。李安通敢這樣,是她本身具有相當的實力,加上她不知天高地厚,真的並不怕死。

    何錦帶着郭解等人剛下來,郭解嚇得雙腿打顫發軟,金鈺、嬰芽等人則是怕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就在他們以爲顧澤要出手殺人的時候,他卻爆發出一陣極爲暢快的大笑。

    “總有人不願意做狗。李安通,你說自己不願意,真的嗎?也許我打着打着你就順從我了呢。當我把你死死摁倒在地上,拿你的心上人的命來威脅你,就跟你的齊沐大人一樣,你以爲,你還能這樣趾高氣揚,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嗎?你好好想一想罷。

    “屈辱纔是對一個人最大的傷害。嬰芽就是這樣被我一點點抽掉了自己的氣骨。你要做人上人,很好。希望你記住今天說過的話。不然,我絕不會放過你。”

    這番話想表達得很多,李安通的腦子一時消化不了,她只是覺得你即使現在讓我跪下,以求一時的安全,她的靈魂也絕不會屈服,大不了和趙啓秀一起死了。

    她想過,在絕對的權威面前,她如果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親人,唯一能護有的不過是做人的驕傲,若是連那個也失去了,那她活的還真是太沒勁了。

    顧澤帶笑往外走,“走。去齊家莊。若是我沒猜錯,齊沐也只有會在齊家莊設機關了。”

    李安通站在那裏不動,金鈺上來拉他。

    顧澤喊道,“你還不過來。若是被我找到,我全殺了。”

    李安通心念一動,跟了上去。嬰芽在邊上使勁地撞了一下她,她也狠狠地撞了回去,“你神經病啊。”

    嬰芽露出一個惡魔般的鬼臉,陰森森道,“你再敢對我家衛主不敬,老子咬死你。”說完,還露出自己的一口白白的牙齒。

    比牙白?李安通也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故作咆哮狀,“你也對老子客氣一點。不然打死你。”

    嬰芽本想示威,卻被反示威了一番,心中一陣委屈,果然,這人得到主子的喜愛,已經在他面前得意洋洋了。他扁扁嘴,難過想哭,明明他纔是主子的小寶貝,氣得又想和李安通幹一架,又怕顧澤打人。

    到了齊家莊,顧澤步入大廳,環看了一週,“阿鈺,去找出來。”

    金鈺頷首,從門口開始,儀門,粉壁,每一間暗房,都細細搜查。最後到了正廳,這廳佈置得極爲素淨,幾張太師椅,一張八仙桌,長書案上擺着兩個青色花瓶。

    案後是一副古畫,上面畫的倒是極爲特別,是一個美人行舟圖,米黃色的濛濛細雨中,美人撐着一把傘,只有一個背影,望着岸上某處。這畫沒有畫水,意境所到卻處處是水,邊上還有題詞,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金鈺轉過身,“衛主。這古畫。”

    顧澤走上前,喃喃道,

    “你們發現了沒有。這個廳子哪裏都很素淨,除了這個古畫。阿鈺,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啊。”

    金鈺臉一紅。

    嬰芽狐疑道,“衛主。可這古畫就是個古畫啊,有什麼奇怪之處呢。”

    顧澤道,“你問我?”

    嬰芽縮了縮,“屬下不敢。”

    金鈺上前來,皺眉看了一圈,從頭到尾細細地摸了一遍,衝着顧澤搖搖頭。

    顧澤喊道,“李安通。你過來。看看這畫有沒有特別的?”

    李安通湊近,一個美人而已,哪裏稀奇。“看不出來。”

    “你還真是笨到家。”顧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