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攔着他,他要打死這個丫頭。
硬生生的將烏木真氣了個半死之後,顧承恪才笑意盈盈的說:“王妃說話直接,將軍不要放在心上纔是。”
他看烏木真是個硬骨頭,招招手,讓人將他給帶了下去。
沈綰和顧承恪說了幾句,才知道對方爲何要留這這個敵國的大將軍。
因爲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打算全面和胡國開戰。
只是想要保住平陶三城而已。
眼見着烏木真被拖下去,沈綰撇嘴道:“難道你就不怕是放虎歸山?”
烏木真既然能夠和霍青並駕齊驅,那麼肯定有他的本事。
而胡國的君主是一位野心家,將烏木真放回去,萬一什麼時候再捲土重來,平陶三城可要喫苦了。
誰料到顧承恪聞言只是大笑了兩聲。
“他們如今可沒有這個本事捲土重來了,至少三年之內,都不會有這個能力。”他語氣篤定。
“胡國的總兵馬是十五萬人,如果打定了主意反撲的話,平陶三城絕不是對手,可是今日我們俘虜的這幾萬人馬也絕對足夠讓他們元氣大傷了。”
“至少,幾年之內,他們會心有餘悸。”
“而如今,我們也不適合動手。”
他雖然是民間口口相傳的戰神,也無法帶領這些體弱的士兵們在這種敵強我弱,還有對方糧草軍備,而我方糧草稀少的情況之下打贏勝仗。
在如今這個場面上面及時止損,就是能夠獲得的最好的結局了。
當然,或許還能夠坑胡國一把。
胡國,大大小小一共也才八座城池,八座城池之間相隔也並不遠。
胡國的王宮本來就建在“邊塞”,和他們遙遙相望,所以戰敗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伯顏頌的耳朵裏面。
高位上面,酒樽被摔的稀碎。
濃烈的酒香竄進了下位者的鼻子裏面,讓他在心驚膽戰之中不自覺的嚥了一口唾沫。
坐在上方的國王怒罵道:“廢物,都是一羣廢物,有着最精備的糧草,駿馬都打不贏那樣的一羣人,你們平日裏是幹什麼喫的?”
下面的人戰戰兢兢的聽他罵了好一會兒,不敢吱聲。
直到聽見了國王濃重的喘息聲,臣子才小心翼翼的說:“王,如今大梁王朝的軍隊已經兵臨城下,我們該如何是好?”
這位野心勃勃的國王,坐在由純金而打造成的,鷹首鳳尾的椅子上面,沉重的嘆了一口氣。
那一刻,他的臉似乎滄桑了許多。
他抖了抖身上的衣袍,緩步起身:“爾等隨我一起,掛上白旗,遞上降書。”
爲今之計,他不能夠在這裏逃跑。
一旦逃跑,必定會寒了將士們的心,也會失去這一座重要的城池。
這降書可以遞上去,然而這城池卻絕對不能交付於他人之手。
這是他作爲國王的最後的尊嚴。
聽到伯顏頌遞上降書的時候,顧承恪可以說是毫不意外。
他手裏面的黑子落在棋盤上面,“啪”的一下,原本正在暗暗謀劃的黑色棋子,由於這一顆的落下,大獲全勝。
明明有很多種辦法殺她一個片甲不留,卻選擇了這種讓人煩躁的方式。
困死了她的白子。
沈綰危險的眯起眼睛。
取下了頭髮上的玉簪。
那一根絲毫不引人注目的碧綠色的簪子中間泛着丁點的寒芒。
玉簪雕刻着的是一朵正在盛開的芍藥,芍藥大概只有拇指大小,中間有一點銀色,像是花蕊。
可是隻有湊近了看,才知道那並非是什麼花蕊,而是幾根嵌進去的銀針。
簪子本身用特殊的工藝手法將其打造成了真空的樣子,可以放進大概三到五根的銀針。
顧承恪知道,每一根銀針裏面都淬着毒。
他曾經就在這幾根銀針的手上喫過虧。
如今見沈綰取下玉簪,他臉皮一抽,立刻跳起身來說:“我可是你至親至愛的夫君,難道你真的打算謀殺夫君嗎?”
沈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見他如臨大敵,無語的:“你以爲我會將銀針浪費在這上面?”
太高看自己了吧?
她眼神之中赤裸裸的表達出了這個意思。
顧承恪先是一蒙,隨後指責道:“你若是不想害我,那你取下這簪子做什麼?”
進來稟報的魏子淑奇怪的看着這兩人。
王爺這是發了癔症吧?
王妃怎麼可能會害王爺。
沈綰把玩着手裏面的玉簪,冷笑着說:“自然是拿下來把玩。”
沒有了玉簪的束縛,她的青絲猶如潑墨一樣,落至腰際,襯着如玉的面容,多了幾分迷離之色。
彷彿三途河邊正在盛開的彼岸花。
雖然漂亮,可是卻帶着劇毒。
顧承恪並不信她的鬼話,連忙將那黑白棋子打亂成一團,解釋道:“你方纔問我的那一些話,我都在棋盤之中解釋到了,如今你瞧,那人已經遞上了降書。”
沈綰雖然棋藝不如他精湛,被他牽着鼻子走,可並不代表她就愚蠢。
相反。這其中的門門道道她清楚的很。
她只是單純的不爽顧承恪用這樣的方式來“教導”自己罷了。
她慢悠悠的一挑眉,一撩眼皮,勉強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趕緊走吧,免得那胡國的國王等急了,一怒之下將書給收了回去。”
警戒解除。
顧承恪又恢復了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樣,衝着她伸出手:“你作爲王妃,這一次交戰之中最大的功臣,按照道理來說,應當是你去纔對。”
他朝着沈綰伸出手,給足了對方作爲王妃的面子。
沈綰這才漫不經心的將手搭在他的掌心之中。
兩隻骨節分明的手,一大一小,一隻是健康的小麥色,一隻是溫潤如玉的白色,天造地設的一對。
“那就勞煩,王爺替我將頭髮也給梳好了。”沈綰懶洋洋的將那玉簪給遞過去。
顧承恪看見了,眼皮一跳。
卻也順從的接了過來,然後替她梳了發,固定好。
只要不失手,就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