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浮出幾分疑惑。
如果是聖女的話,那麼是不是代表着曾經的定遠侯的夫人也是聖女。
沈定遠那隻老狐狸,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沈綰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身份在盛京之中掀起了多麼大的波瀾。
大戰告捷之後,他們又待在城中處理了兩日的事情便啓程回盛京。
馬車的速度不快,晃晃悠悠的出了平陶城。
整個平陶城之中是萬人空巷,城內的百姓將士們,站在兩側,以鮮花,手帕相送。
“多謝王爺,王妃……”
浩浩蕩蕩的聲音傳進馬車之中。
沈綰手裏面拿着一把扇子,漫不經心的把玩着。
“你把他給放走了?”
“沒錯。”
“難道你就不怕放虎歸山?”扇子被刷的一下打開,沈綰用扇子扇了扇風。
她額前的兩縷髮絲被輕輕的撩起。
那冷若冰霜的眼眸之中帶着幾分深思和試探。
顧承恪卻衝她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他若是還能夠回去當一條走狗的話,那麼,就當是我看走了眼。”
沒錯,他們二人說的正是霍青。
霍青自打養傷養好之後,就偷偷摸摸的回了胡國。
胡國一共八座城,總有一座城能夠容納下他。
沈綰掀開車簾眺望遠方,笑意盈盈的說:“不知道今此一別,下次這胡國會不會易主。”
依照霍青那等人的才智,一旦壓不住他,那麼很可能就會被他反撲。
思及此處,她不由的爲野心勃勃的伯顏頌行中默哀。
好好的一員大將不用,卻要逼得人反水,也是一種本事啊。
“王爺,王妃,碼頭已經到了——”
青河在外面通傳。
原本晃晃悠悠的馬車停了下來。
整個車隊也跟着一起停了下來。
“走吧。”顧承恪率先出了馬車,然後撩開車簾,在外面衝着沈綰伸出一隻手。
沈綰將一隻手搭在他的手掌上面,借力跟着一起跳下了馬車。
不遠處,清澈的湖水正匯入三途河。
他們來的時候是走的陸路,回去卻是打算走水路。
水面上,已經有一艘大船停泊在碼頭。
沈綰幾人正準備上船,可是走到船邊的時候,幾個人忽然就停了下來。
看着水面之中的倒影,顧承恪忽然拉着沈綰的手往後面退了幾步。
“往後退,不要上船——”
話音纔剛剛落下,忽然就有幾道水柱沖天而起。
沈綰的眼前閃過一道鋒利的寒芒,便見着有一把刀衝着他的面門刺了過來。
顧承恪將他推往旁邊,身上的長劍出鞘,抵擋住這一凌厲的攻擊。
水底下冒出來的,身穿黑衣的刺客,大概有二三十人。
刀光劍影閃過。
沈綰立刻將不會武功的憐香和楚綿綿給推到馬車的後面去。
“你們先在這裏等着,不要出來,不要隨便到處亂看——”
忽然聽到自己身後有人急迫的大喊:“沈綰!”
“王妃!”
沈綰的餘光掃過自己的身後,立刻往地面一貼,躲過背後那人凌厲的一道攻擊。
緊接着就有幾滴滾滾熱血灑在自己的臉上。
她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指尖被染得緋紅。
面前的刺客已經被捅了一個對穿,然後轟然倒了下去。
顧承恪眼睛發紅:“你躲在後面,等到我將這些雜碎都一一清掃乾淨。”
他是徹底的發怒了。
這些雜碎衝着他來也就算了,差點傷了他的王妃,他便要讓這些人死。
“你不用擔心我,自己小心。”沈綰低聲叮囑了一句,餘光忽然向上一擡。
手裏面的五根銀針直接向外撒出去。
原本呈包圍狀圍攻過來的幾個刺客,忽然停頓在半空之中,猶如被砍去翅膀的老鷹砸在地上。
彈動了幾下,然後就失去了聲息。
毒脈的幾個人速度也很快。
他們有的一手毒術出神入化,有的一手武功詭異莫測,所到之處,有人口吐白沫,也有人直接化爲了一灘血水。
眨眼的功夫,這片戰場,就只剩下了自己人。
鳶尾幾個人立刻上前,單膝跪在沈綰的跟前:“聖女,是我等幾人保護不力,聖女你沒事吧?”
沈綰搖頭:“我倒是沒什麼事情,只是——”
她目光掃過周圍的這些屍體,有些可惜。
“你們這好像沒留活口啊?”
她能說什麼呢?
只能說毒脈的這些人下手實在是太狠了一些。
眨眼之間就一個人都不剩了
鳶尾幾個人這才反應過來,有些尷尬的,面面相覷。
袁山撓了撓頭,說:“方纔看見聖女差點被人攻擊,所以心下一着急,便將怒火都給發泄在了這些人的身上。”
這才導致一個活口都沒剩下來。
顧承恪冷着一張臉說:“死了就死了,這些人看樣子都是死士,就算是留了活口,從他們的嘴巴里面估計也撬不出什麼。”
他將沈綰護在自己的身後,隨意的將面前的屍體,用腳給翻了一面。
然後蹲下,扯開了那人的黑麪罩。
那是一張極其平庸的臉,就算是扔在人羣之中,也找不到任何出彩的地方。
“丫頭把眼睛給閉上。”顧承恪忽而命令道。
沈綰抱着自己的手臂:“有什麼是我不能夠看的?”
她饒有興趣的湊過去笑眯了眼:“難道你要開始扒他的衣服嗎?讓我也看看吧。”
顧承恪的臉黑成了一片。
猶如烏雲聚頂。
不,他覺得自己現在不僅僅是烏雲聚頂,而且還有綠雲罩頂的趨勢。
“你看什麼看,你知道要看什麼嗎?”顧承恪語氣不太好,瞪了她一眼,讓她將目光收回去。
他不僅沒有扯開這具屍體胸前的衣襟,反而還攏了攏。
你個死人,還是把衣服穿好的爲妙。
沈綰撇撇嘴,伸出自己的手:“好吧好吧,我不看就行了,我把眼睛給捂住,行了吧。”
她虛虛地遮住自己的眼睛。
顧承恪心想,這還差不多。
然後背對着她,扯開開了面前這具屍體的衣襟。
卻沒有看見身後的人,忽然將手指縫裂開了那麼一丟丟,露出兩顆圓溜溜的猶如葡萄一樣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