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混到這個地步,再加上吏部本來就是一個肥差,經過吏部尚書手中的銀子不知凡幾。
她真要想往兜裏上那麼幾兩,別人也不知道。
沈綰若有所思點點頭。
她明白了。
翌日。
皇帝的封賞,一箱又一箱的擡進了睿王府的大門。
這下子,可算是所有人都知道顧承恪和沈綰已經回來了。
定遠侯府之中。
沈定遠在屋子裏面走來走去,看着底下跪着的下人:“沒有找到,一點東西都沒有了嗎?”
下面的人苦着一張臉,搖頭:“老爺,我們已經去那院子裏面搜看過了,當初大小姐出嫁的時候,別說是嫁妝了,就算是先夫人院子裏面留下的一根雜草,也是被她拔走了的,現在根本找不到東西呀。”
沈定遠一腳踹在椅子上面。
“可真是個孽種,孽種——”
他罵了兩句之後,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你去莊子上將夫人給接回來。”
讓人愕然的擡起頭。
“夫人?”
“沒錯,偷偷摸摸的將夫人給接回來。”沈定遠眼神閃爍着。
他知道魏氏這些年貪墨了陸柒柒不少的東西,如果問她的話,恐怕還能夠找出那麼一兩樣的遺物。
鄉下的莊子,一輛馬車遠道而來。
幾個守着門口的丫鬟婆子眼珠子轉了轉,立刻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這位大人不知道大人過來找誰,有何貴幹?”
跳下來的定遠侯府的管家揹着手,倨傲的一擡下巴:“我來接夫人回去。”
屋子裏面,忽然有東西,嘩啦一聲就摔碎了。
沈綰驀然發現,毒脈一族聖女的這個身份一點兒也不好。
另一種意義上的不好。
自從她的身份傳出去之後,這盛京之中便有不少的人都遞來了帖子,想要來拜會她。
沒錯,不是拜會顧承恪,而是指名道姓的要來拜會她。
再一次將送上來的帖子扔出去,沈綰有些不耐煩的抱着自己的腦袋大聲吼道:“這一個個的一天是不是喫飽了沒有事情。”
“來看我,我有什麼好看的?難道我是動物園裏面的猴子,要任由他們觀賞嗎?”
可真是煩死她。
梨棠將已經冰鎮好的酸梅湯給奉上來,淺笑着說:“姑娘身份尊貴,他們有些人是想要來巴結姑娘的,有些人卻是來找姑娘求醫問藥的。”
沈綰聞言冷笑了一聲:“找我求醫問藥,他們確定沒有想錯嗎?我可是隻會毒,不會醫術,萬一把人給醫死了,難道不會找我算賬嗎?”
梨棠啞口無言。
她將酸梅湯放在桌子上之後,便一直站在沈綰的身邊,臉上帶着幾分爲難的神情。
沈綰捂着自己的臉,從鏡子裏看到她的神情,輕輕嘖了一聲:“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就是了。”
在她跟前做出這副樣子,惹人心煩的很。
梨棠這才柔柔的一行禮說:“老夫人知道您回來了,所以想見見您。”
“奶奶?”沈綰的眼珠子轉了一下。
說實話,她對這位奶奶的感觀很複雜。
對方曾經也確實維護過她,然而她知道,她更多的只是在乎家族的臉面。
雖然她沒有對自己有過不利,可是她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然而到底怎麼說,這位老夫人曾經都幫自己說過好話。
沈綰內心輕輕的嘆了一聲,起身拍了拍自己的灰塵說:“既然奶奶想要見我,那麼我就去見一見她也無所謂。”
她眼珠子一轉,從自己的香囊裏面掏出了一顆藥丸子打到了梨棠的懷中。
“這是這段時間給你的解藥,下次算着日子我會繼續給你的。”
梨棠垂下眼眸:“是,多謝王妃。”
沈綰漫不經心的說:“我這個人也沒有什麼大志向,只是不太喜歡有人監視着我,這點你明白就好。”
“奴婢知道了。”
梨棠低聲應了一句,看着沈綰帶着憐香離開,脣角溢出一絲苦笑。
曾何幾時,站在對方身邊的也是自己。
可因爲一念之差,卻被排擠到了邊緣。
定遠侯府。
沈定遠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千方百計的想要去拜會的沈綰,此刻已經率先一步回來了。
定遠侯府還是那個定遠侯府。
和沈綰曾經過來的時候,似乎沒有什麼改變。
管家恭恭敬敬的領着沈綰,往榮華堂而去,口中不停的說着沈定遠的好話。
“自打王妃去了邊塞之後,侯爺心中很是擔心,茶飯不思,夜不能寐,頭髮都白了許多。”
沈綰眨眨眼睛:“你說的是誰?”
管家:“自然是侯爺?”
難不成嫁進王府之後,王妃的耳朵也變得不好了?
他心中漫無目的的想着,卻聽到沈綰說:“你這口中說的人和我想的人是同一個嗎?難不成在定遠侯府忽然改換了主人,換了侯爺?”
管家:“……如今當家的還是您的父親。”
沈綰:“是嗎?可你這口中說的彷彿像是兩個人似的。”
管家訕訕笑道:“王妃說笑了。”
沈綰擺出一本正經的神情:“我可從來不說笑話,我說的都是事實。”
管家接下來的話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侯爺啊,我已經只能說到這個份上了。
怪只怪你當初做的事情傷了王妃的心。
榮華堂偏居一隅,幾個人繞過抄手遊廊,再走過中庭。
沈綰卻忽然碰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魏氏。
魏氏穿着一身褐色的錦緞,看起來打扮相當低調,身後跟着兩個丫鬟匆匆,垂頭走着。
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沈綰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問:“方纔那人是誰?”
管家立刻裝糊塗:“許是府中的下人。”
沈綰冷笑一聲:“你是真當我好糊弄,還是你們都當我是傻子?”
管家心中一抖,卻見着身邊的人一甩衣袖:“你不願意告訴我,那我就只好去問問奶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了。”
曾經魏氏所犯的過錯,她絕對不可能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放過對方。
沈定遠這混賬玩意兒,看似將魏氏給流放了出去,結果到頭來又把人給接進了府中。
可真是搞得一手陰陽操作。